好在叶景比她想象中的要坚强。
叶景了解季楠,所以心中再是复杂,也只强忍着不表露出来,故作轻松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老是这么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纠结,不是难为你自己吗?放宽心点,ok?”
季楠听她语气正常,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相信了她的说辞,“你说谁是太监呢?”
她假装不高兴的兴师问罪,叶景连忙改口:“我我我,我是太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好了,你也该去休息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是啊……”季楠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把话说出来果然舒服了不少,呼,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嗯,晚安。”
……
挂了电话,略有些烫意的手机被叶景攥在手里,四下仿佛突然安静,她唇边笑意渐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蔺子珩的声音。
叶景似是惊了下,有些慌乱的回过头,便见他长身玉立的站在房间门口,一双细长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已经在那站了很久。
——他听到了她和季楠的通话吗?
她心头首先浮现的就是这个念头。
不过待到冷静下来,见他神色无异常,便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叶景摇了摇头,“没事。”
蔺子珩眸光微闪,似有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叶景并没注意到。
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掌心握着的手机,“我还要打通电话,你先回房睡吧。”
蔺子珩沉默。
他正深深的望着她,在那温淡又平淡的目光注视下,叶景顿时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蔺子珩看穿了她。
可蔺子珩什么都没说。
他轻轻应了声,便回了房间,没多做一丝一毫的停留。
“子珩。”情不自禁的,叶景叫住了他。
蔺子珩微微侧脸,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后续言语。
叶景踌躇,半响,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了句:“是家里有点事,我想问清楚。”
“嗯。”
蔺子珩又应了声,继而才道了句:“别说太晚了。”
叶景目送着他回了房间,心里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她重新拿起手机,没怎么犹豫就拨通了温然的电话。
长长的走廊亮着昏暖的壁灯,她一步步的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尽头,紧闭的落地门外是漆黑深邃的夜,透过后方投射过来的光线,能很清楚看到明净的玻璃显现出她现在模样。
“喂?”
低哑而带着睡意的熟悉女声自听筒中响起,叶景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叶景?”那头似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温然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吗?”
叶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机,指节用力到几乎泛白,“嗯,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的病人当中,是不是有个华裔男生叫叶致?”似乎是怕重名,叶景还强调了一点,“他是空军学校的学生,患有眼疾。”
“……叶致?”温然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说起来你们都姓叶,难道……?”
叶景的呼吸有些重,她长长的吸气,又缓缓吐出,如此几个循环后,才感觉情绪稍微稳住,“他……是我的弟弟。”
“这么巧。”
“嗯……几年前他因为眼疾去了国外治疗,我们的联系也少了,我也是刚知道他得病的事。”叶景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着调的说了一堆后,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的病,很严重吗?”
其实她也知道,她不该再试图去了解有关于叶致的一切,可当季楠将那些事告诉她时,她是真的控制不住。
她甚至想直接冲到温然面前,把前因后果全部搞清楚。
他为什么会抑郁症?
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意外?还是其他?
养母避她如蛇蝎,生怕叶致再因她出什么事,而父亲怜惜她的委屈,亦是尽量不在她面前提及叶致……
因此种种,算下来他们也有六年不曾联系了。
这六年间,她不是没有想起过他,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她强迫自己习惯没有他陪在身边,庸庸碌碌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她会和别的男人恋爱约会,以后还会结婚生子,平平凡凡一生无忧。
这曾是他希翼她过的生活。
她也确实是这么过着。
可他呢?
他却不是像当初说的那样生活。
叶景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的揪住了,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温然的声音很低沉,一字一句敲击在叶景的心间,她只说了四个字,就让叶景喉间一哽。
“有些严重。”
“……”
大概是知道了叶景此刻的心情,她开始低声的解释来龙去脉,“……叶致的病例转到我手里也是巧合,他本来是因为眼疾在医院接受治疗,但因为长时间的情绪压抑,他的精神状况变得极为不稳定,慢慢就患了抑郁症。”
“他的症状发现的太晚,我接手后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会有什么影响?……这个病,能治好吗?”
温然静默半响,才道:“如果处理不好,会有轻生念头,也就是自杀……”
叶景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