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一共要进行五日。
头三日风平浪静,那些人没有立刻出手,而萧君烨,也没有立刻就出手对付那些人。
然而等到第四天的夜里,洛阳城,皇宫大乱。
一批训练有素的人从洛阳城东门而入,直奔皇宫最东面的天牢。
同时还有一批人则是从皇宫各个小门而入,直奔帝王居住的甘泉宫!
两方人马同时涌入皇宫,皇宫之中,登时大乱。
然而就在不少宫人慌忙逃跑藏匿的时候,摄政王萧君烨则带着大批人马,从洛阳城西门而入,将整个皇宫都重重包围住,然后放出烟花讯号。
而皇宫之中,原本萧君烨安排在宫中的人马,此刻看到烟花讯号,亦都跑了出来,和宫外的人手,合起来将两方人马,俱都收拾了个干净。
只是不巧的是,新帝萧无尘因在宫中佛堂祈求国泰民安而安然无事,太后沈氏,却是在兵荒马乱时候,不知被谁划伤了喉咙,抗在马上,原本打算利用她做筹码,最后这位太后沈氏还没来得及被利用,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手臂骨折。
同夜,郊外围场遇袭,安王被一神似废太子的男子掳走,不知所踪,一生未被寻到。
而侵袭皇宫的人马之中,前朝皇室之人被抓了个正着,三个异姓王反而派来的都是死士,被抓之后,片刻后就能死掉了,不曾留下活口,因此计算萧无尘和萧君烨心中有数,知晓其中的缘故,倒也没办法因此对三个异姓王出手。
萧君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正好是他和萧无尘谈话之后的第五日。
五天时间,果然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
除了那些被活捉的前朝皇室血脉,口口声声在说萧君烨乃是他们林家人,也是前朝之人,只要这位摄政王登基,就是他们前朝赢了云云。
萧无尘闻得此事的时候,颇为意外。
“朕以为,皇叔并不会出现这般的疏漏。”萧无尘道,这已经不是小小的疏漏了,而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萧无尘原先以为,萧君烨会有更好的法子来处理这件事情——譬如威胁那些人留下他们在外头的血脉后代,然后杀了直接参与这件事的前朝血脉,尔后干脆利落的脱离前朝血脉一事。
可是,萧君烨的身世,还是被那些人喊了出来。
甚至仿佛是有人故意而为一般,故意让这件事情传了出来。
萧无尘甚至在一个早上,就接到了十几张折子,说是要彻查摄政王身世,并要求在身世查清之前,将摄政王押入大牢,直到能还他清白一日。
萧君烨闻言只笑:“我既要走了,再也见不得你,总要留些能让你能记得我的好的事情。免得到你百年之时,儿孙满堂,忽而记起我时,心中所想,皆是我的不好。”
萧君烨的话,也就是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世一事,乃是他故意让人传扬出去的。而前朝的皇室,也是他故意留下的活口。
而他之所以做这件事情……萧无尘沉默片刻,显然心中明白,萧君烨这样做,是干脆把关押甚至杀了他的理由,直接送给了他。如此一来,萧无尘甚至无需背负任何心狠手辣,斩杀摄政王皇叔的罪名。
萧君烨是故意的。
萧无尘沉默了一会,就见萧君烨上前一步,张开双臂,仿佛要抱他似的。
萧无尘立时后退了两三步。
萧君烨心中失落,苦笑:“事情都处置好了。今日一别……怕是即便我死了,你都不会见我一面。就如同前世时,我欲饮鸩酒前见你一面,你却根本不予理会一般……”
萧无尘不语。
萧君烨双手微微颤抖,叹道:“当真不能,最后再抱你一次么?”
萧无尘依旧不语,许久才道:“你该去天牢了。皇叔劳苦功高,朕亦不欲亏待于你,皇叔不若,就去你之前为朕收拾出来的那间天牢……好生待着去罢!”说罢,转身背对着萧君烨,“来人,好生带摄政王皇叔下去!”
萧君烨怔怔的看着萧无尘的背影,后退着离开。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的无尘,甚至不肯看他最后一眼……
……
朝中诸事繁多,然而萧君烨铁腕,手下用人又只用和他一样干脆利落的人才,现下这些人,又都直接交到了萧无尘的手上。
而萧无尘原本就有忠心于他的一帮忠臣在,因此这些事情的后续,也很快就了结。
唯独就剩下一件摄政王的身世案。
朝中臣子每每大小朝会,都要几十封彻查此事、审问萧君烨的折子不断上奏。
他们倒是想在朝堂上痛骂萧君烨一顿,以讨好曾经被萧君烨关了三个多月的萧无尘,可惜的是,萧无尘根本不许他们在朝会上提及萧君烨一事,尤其是萧君烨的身世。甚至还为此曾在朝会上大发雷霆。
众人见状,也就只好在奏折里提及这件事情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千辛万苦写出来的痛骂萧君烨的折子,萧无尘一张都不曾看过。
很快就到了四月。
左丞相在萧无尘重掌权力之后,身子就越发健壮了起来,自是又重新做了朝中的重臣。
萧无尘信任他,左丞相也信任萧无尘的手段。
只是萧君烨一事却不得不处置,因此左丞相沉思数日,终是向萧无尘提及了这件事情:“诸事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