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皱着眉,看着我话说的心凉了半截,已经快要气若游丝,他轻轻的点点头,“好,你说。”
我望着外面残阳如血,略微思索了一下,本来自己是不愿意相信的事实,现在却是变成了最后的一丝好奇心。
“沈丛宣真的接了顾宛阳进宫?还有,今天他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真正的长歌,他还是娶了?”
“对,没错。”
“他要娶顾宛阳么?”
“没错,长歌,你要知道,就算不是顾宛阳,他今后也会有很多大臣之女,外戚之女,甚至是各国各部落的公主进到这皇宫里面来……你要理解,我虽然心疼你,但是,我跟看重大局。”
“我不用理解,也不准备理解。”
我将一旁的药方放进自己衣兜里面,“你对他了解多少,四清之祸你可是知道的吧。”
容华接过我手中的药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心一沉,“我听别人说,说那沈丛宣应了太皇太后的请求以四清山几千条命换了南魏一半皇权,而且他早知道我的身世不告诉我,拿了我北周的虎符要挟了赫连长风,现在又同北周联姻,现在明明知道长歌是假还硬是要娶了她,你说,这桩桩件件哪一个是真?”
容华看着我,似乎开不了口。
只得我开口问:“都是真的?!”
“恩”
我失笑:“看来,真的是应了你问我的那句话,‘我怎么在这里呢’,我才是应该死在北周的哪一个吧。”
“阿四,你别这么说,阿宣他……”
“他什么?!你说他是有苦衷的吗?”我连苦笑都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
“容华,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吧,不要借他人手,你亲自去,我现在谁都不信了。”
良久,容华才起身,“好,我去拿。”
天已经晚了,今日因为是帝皇大婚的缘故外面很是热闹,我听着远处传来的锣鼓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本该是给我的贺喜吧,却成了推我走向放弃的石子。
我起身,一手拿了我的包袱出来,取出里面重要的物件塞进衣兜里,再顺手从旁边拿了件袍子披上,忙匆匆出了门。
“姑娘,外面人多很不安全,您要去哪儿?”后门守门的侍卫将我拦下,问道。
“容华说我可以出门围观,感受一下喜庆的氛围,你们现在挡着我是何意!?”我停下脚步,道。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
守门的侍卫犹豫了一下,终于放行。
天黑黑的一片,街道上面的灯笼发出红彤彤的光,有小孩子在撒金花,扬扬洒洒的金花从空中飘落,有人在放孔明灯,有人在放烟火,帝皇大婚,靖安城里面热闹的像是在过年,我裹紧了袍子,为什么心有点冷。
“阿四”一阵轻唤。
我这才发现外墙边的阴影里,靠着一个人,因为天色已黑,不仔细看也难以发现。
“容华?”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定睛一看,那一袭青衣,不是平日里机智淡定的容华先生又是谁。
他正低头坐在石墩上。
“容华,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缓缓上前,“看什么,我死不了的。”
他这才抬起头来,有些迷惘地看向我,“阿四……”
今日他的话尤为的少,平日里面温文尔雅,今日说出来却是苍白无力,显得很是无奈。“你怎么了?”见他反应迟钝,我暗叹,别告诉我他喝醉了……
“我看见你从房里出来,你想看看你去哪里,出去遛弯记得回来的路啊。”容华冲我笑了笑,说道。
“我不回来了,你人很聪明,看得出来。”我拍了拍他衣领上蹭着墙壁而落下来的白灰,问。
“好像是的啊……”他突然拉着我,皱了皱眉,复又松开,他笑道。“看来,留不住你。”
虽然离去让人扼腕……
但是有些事我还是要做。
“回去吧,外面人多不安全”
他笑:“你不要拿我守卫的话来说与我听。”
今日外面大红灯笼高高挂,反差极大,适合离别。容华说的话仍是迟迟钝钝的,我见他勉强的笑了,我也笑了。
“你知道的,我治不好了。”
“留下来吧,你还有个孩子。”
“容华”,我对他正色道:“你教我的大局为重,玲珑在北周放了一把火,你们就当我死在了那场火灾里面吧,有什么仇怨,找玲珑要便好了。”
他忍不住了,笑出声来:“玲珑知道你坑了他会很生气的。”
“笑什么,就许他坑我呢,我也要扳回一城来!”我佯装不在意地斜他一眼。
容华笑得轻轻咳嗽,“你注意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问他,“张硕跟你说,我活的了多久……”
容华只是看着我呵呵地笑,间断地夹杂着轻轻的咳嗽,不知道是怎么了。
“半年,至多。”
“够了。”我点点头,“容公子,你看你一表人才,才高八斗,相貌人品皆是不差,可是要早些成亲呢,不要辜负了排着长队的好姑娘。”我佯装劝道。
“你还叫我容公子……算了算了。”容华眨了眨眼睛,“借你吉言”。
“那我能来看你吗?”容华笑眯眯地道。
我张大嘴巴,“当然,我到了会给你发信的,如果我还能活下去的话。”说罢,我作洋洋得意臭美状。“到时候我可能成了地头蛇呢,你再见我要是敢欺负我,我定要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