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怎么知道?
眼见我虽心下进了个透心凉,但是面色却是一脸从容静漠,他不死心的又说一句:“老夫说的可是有错?”
“哦?先生你在说什么?”我自案前站定:“我的毒?”
“正是。”
我嘴角一弯,“先生说笑了吧,我哪里来的毒。”
“哦?是么?”老大夫眉头一挑,“公主不知道,厄?”
我多少有些惊奇,沈丛宣的太医队伍里张硕算得上是个顶尖的大夫了,但是他都只能看出个余香的大概,怎么这赫连医族的医术竟然可以这般了得,不就看了我几眼,望闻问切没做个圈套便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难不成……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病情加重了?
我思索了几秒随后提裙坐下:“张大夫看来还是有话要说。”
老大夫依旧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看着我笑。
张大夫道:“我看长公主的架势,还应当是有兴趣和我谈谈的。”
我竟然不置可否。
人人都说在北周赫连医族当道,这医术也怕是差不了。张硕看不出来的,他未必解决不了。我抬眼打量,这老大夫除了颌下一缕五柳胡须看去有几分仙风道骨,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深湛非常,意味平平的目光在身前一落,便似是知晓了些什么,让人有些说不出来异样。我稳下心中奇异,只能放下心中的担忧浅笑着说道:
“我只求先生你一件事情,不要告诉父皇和赫连长风他们。”
“为何?”他问我,“公主看来对自己的这病可是有点了解的。”
“您都说了我自己也是有点了解的,我也知道现下是救不好了,之前自己算是孤家寡人,孤苦伶仃,也没想着要多活多久,打算先把日子一天天过了,走到头了便到头就是了。但是现在不同,我有家人,有朋友,我不愿意让她们伤心。”
“没想到公主看起来生性乐观却是一个感性之人。”他说道。
我眼底微微一亮,此时便是能甩头就走也绝不走了。笑道:“老先生这算是答应我了?”
他细眼长髯,“那是自然。”
他温雅一笑,做个请的手势,搭了搭衣袖,伸出手来,“冒然请公主让老夫搭个脉吧。”
“好。”想来让他看看也无妨,我一边应声一边将手伸了过去。
张老大夫闭目细思良久,其间偶尔眉头深锁,露出烦忧之相,过了好长的时间他抬眼看我,对我说道:“公主这毒有人救过,不过……并非一毒之相。若是一毒,慢慢调理可解,但是看公主这情况,至少有三。”
“至少有三?这么多?”
我自己也有一点惊讶。
我道:“我虽然在四清山上呆过,但是药学不佳,还请张老先生不吝赐教。”
他闻言捋着胡须说道:“四清号称神医门,医术按理来说应在赫连医族之上,公主的毒根有两,已可探其一,按照其踪迹脉象来看,应当是几年前留下的,再有一者就是时间太长,老夫也无法得出正确的时间,只是估摸着应当是在出生之时殿下便有了。”
出生之时便有了……?
这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想来这老人家被安排负责父皇的病征也定不是个爱说是非八卦之人,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我四年前曾于南魏中了贼人毒箭,那箭上淬下的毒很是复杂,虽然我有幸得觳觫山神女救治,堪堪留了一条命下来,只是那神女老人说,我体内还留有余香,毒可散,香不可解,毒香混合可使病情加重,这些年我自己学了一点药膳之道,偶尔调理调理觉得也尚好,最近这几个月有些日子常常头疼昏睡,想来身体也是还有些问题的。那神女老人走之前给我留了一锦囊,她说紧要关头服下,或许可留我一命。”
这般细细回想,厨房里面的怪老头,虽然只是个伙夫,但是毕竟是四清山里面懂药理的老伙夫,当年还据说能力十分强大,同大师傅争了争师娘,想来他除了做饭医术还应该是不差的吧。
难不成之前他每次拿我当小耗子,试药膳和新点,是在帮我解毒???
心绪顿时万千。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便是了……”
他不像寻常人家的老大夫,现在的我是北周公主,我的过去几乎已经隐约到一无所有,眼前更是扑朔迷离,如同烟波浓雾下的泗水。
“是什么?还望先生告知一二。”我问。
“你应当是出生不久被人种下了香毒,而后在四清山有人替你解过,不过应该是时间久远的原因,未能彻底根除,而后你又中了箭毒,机缘巧合之下那神女试着就回你的命,现在的状况还真是不好说……”
“为何?”
“繁复二字,繁代表毒香交杂,复代表解毒药效有过,现在殿下身体里面的……算是是新毒了。”
“那老先生可解么?”
他收手,紧紧的看了看我,沉下眼眸,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可。”
我一听,虽然已经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不过还是凉了半截心。
“因我并不清楚公主殿下体内的还有何药毒,所以不可以轻易尝试。”
我其实本已是自暴自弃,只能微笑,看定张老大夫:“几年之前神女老人说我活不长,那老先生您看来如今可还是这句话?”
老大夫看着我,他一脸神采清雅,没有回答我的话旋而笑着低头品茶。
“老先生?!”
我又复问。
“万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