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吵了。”北安煌脾气过了,这会儿才冷静了下来。他抚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黑眸沉静。
见北安煌发话,诸人再也不敢吵嚷下去,一个个俱是俯下身子,一动不动起来。北熠远跟北熠宇也适时闭了嘴,不再争执。
“加派人手,寻找两位公主的下落。毕竟是朕的女儿不见了,而且全都是在他们的人手上失踪的,朕不向他们讨要说法就不错了。退朝吧!”
他抚了抚拧成一团的眉心,心中烦躁不已。真是内忧外患,让人焦头烂额,看来今夜还得找“那人”商讨一番才可。
月朗星稀,颇静颇沉。
下了一天雪的天空格外的清亮,屋檐上挂着细小的冰柱,在清亮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审丰毅在窗边背手而立,他唇上的胡子依旧剪得整整齐齐。书案前的空地上俯首跪着一人,正是摸着夜色从肥城赶回来的解语。
她本顺利完成了审丰毅交代的任务,带领手下在出了肥城的小道上将昭华公主劫持,可是半道上却出了差错。因着手下人疏于看管,让那昭华公主跑了,寻了半宿都没找到人。
月落的那些蛮子部落众多,而且领地意识很强,她又怕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这才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老爷责罚。”她咬牙说道,能听出其中的懊恼之意。
审丰毅似乎充耳不忘,他始终不曾挪动脚步,也不曾有任何动作,只能看到鼻息下那些细小的胡子微微抖动着。
虚掩的雕花大门突然被一阵冷风吹开,吹的跪在地上的解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见男人久久不曾出声,跪在地上的解语也不敢兀自起身关门,只任由那门在风的裹挟下“吱吱呀呀”的开开合合。
“换衣吧!”隔了良久,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必过多纠结了,你起来吧,去着手接下来的事儿吧!”
“是。”解语转身欲走,正好跟捧着一身黑衣的君哥儿撞了个照面,两人只稍稍示意,擦身而过。
待一身衣衫穿在身上,审丰毅又变成了那个与夜色融为一体,诡异且神秘的人。
他只出声吩咐君哥儿留着一盏灯便好,而后脚尖一点,如大鹏展翅般跃上屋檐,几度弹跳下便不见了踪影。
深夜的皇宫寂寥无声,北安煌一步步走着,一大群的宫人内侍提着灯笼跟在他的身后,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问上一句。
这么晚了,皇上从宣德殿出来便一言不发,只垂首前行。多满公公不在,他们这些位分低贱的奴婢全都大气不敢多出,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看到“荷香殿”三个大字,男人的步子方才停了下来。北安煌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就那样在荷香殿的宫们前站了许久。
冷风瑟瑟,身后宫人提着灯笼的手都有些冻僵了。就在这时,天上银白的月亮似乎闪过一个小黑影,人们并未察觉,以为是什么飞鸟掠过呢。
内殿中,无论何时都是一身薄纱衣的潘缈浅正由一个小婢女梳头,乌黑如瀑的发丝穿过细密的篦子齿,顺滑且泛着浓浓的花香。
殿内只点了几盏灯,有些昏黄的灯光只将那铜镜映照的更加明亮。潘缈浅阖着眸子,手指在腿上猫儿的毛发间来回穿梭。
她如玉的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红唇轻启,“去备些酒菜吧!”
身后的小婢女微微一愣神,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可是饿了?”
“没有,是皇上来了。”女子慵懒魅惑的声音响起,伸手将猫儿从身上赶了下去。
皇上,皇上在哪?小宫女诧异,这么晚了,又没有公公提前知会,也没听见殿前侍卫通报,娘娘怎么会知道是皇上来了。
正纳闷着要不要去准备酒菜,转身时便瞧见一身明黄的北安煌大步而来,遂是吓了一跳,显些惊掉下巴,赶忙跪下来行礼。
“别愣着了,赶紧去准备酒菜吧!”潘缈浅将掉在胳膊上的纱制披肩拢回肩上,遮住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小婢女赶忙应声,再不敢多停留,小跑着就出去准备东西了。
酒菜备齐,下人们便全都识趣的掩门出去了。偌大的内殿中,时不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纱帐轻动,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端端正正坐在了桌前,还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美酒。
“两位慢慢聊,臣妾就先去歇息了。”素白的小手轻轻盖在芳唇边上,潘缈浅打了个哈欠说道。那迷离的小眼神,泛着无限的诱惑。
“又不是你不能听,就陪朕喝几杯吧!”北安煌对于她这么早便要歇息似乎有些不满,遂是出声挽留道。
跟潘缈浅做戏这么久,自己似乎在潜移默化间便对这个小妖精动了心,今日殿前吵得那般乌烟瘴气,她的面孔却是时不时便跳出来扰乱他的思绪。
好不容易晚上得空,这小妮子却要早早去歇息,他怎能不恼。
“臣妾困了,就不打扰二位议事了,再说,臣妾在这儿,皇上怕是都说不在心思上呢!”潘缈浅调笑着答道,她怎能不知北安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她陪他,切,还不是想借机吃豆腐,才没门呢。
没等北安煌再开口,潘缈浅已经扭着纤细的腰际消失在了层层纱帐之后。
殿中央一下子安静下来,北安煌也不好表露太多情感,遂是转身朝着始终一言不发,兀自饮酒的那人看去。
“柳举那边有消息么?”他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