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元宫连续发了数道诏命,对宗庙政变案发布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大将军何凌治军不严,致使天策营无令出营,剥夺“天子太傅”称号。
左丞相顾远辩事不明,未能及时制止洛州府伊罗松的错误行为,有失丞相之责,罚俸二年,责令思过。
威武将军简言怀,擅自滞留宫外,但在危急时刻防止了事态扩大,功过相抵,不罚不赏。
洛州府伊罗松,纵兵擅杀百姓,斩立决。
并州钱氏、连州祁氏等氏族,藐视君王,出言不逊,为大不敬,斩立决。
沈尽接到这样的诏令后,心中又惊又疑。这些诏命跟他之前建议处理的意见,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其实却相去甚远。
对军中之人处罚的非常严厉,何凌被夺了封号,当晚参与行动的士兵全部降sān_jí,可是严峻却幸免于死。擅自带兵出营还能免死,简直闻所未闻。
对朝中之人处罚却非常宽松。顾远只是被追究了失职之罪,罚俸二年,这跟没有处罚没什么大区别。但是洛州罗松却被杀了。
除此之外,对燕旧势力的处理却更是难以理解。
所有人都赦免了,但是钱氏、祁氏的当家人当晚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就被以大逆之罪杀了。沈尽原来的处理意见,只是杖责思过而已。
这样的结果,跟她之前的态度一样,难以捉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宗庙政变案由此尘埃落定,沈尽在朝中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好久没有去过宣阁的贾玄却难得地勤快起来,开始积极参与政务。
这日二人在宣阁内闲聊。
沈尽问道:“少傅,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一二。”
他现在的官职在贾玄之上,而且进入宣阁比他早,这样说是非常客气的。可是贾玄却听得心安理得,他笑道:“原来人人称颂,丞相也有不明白的事啊,那就找我就对了。”
沈尽笑道:“我不明白的事,看来少傅已经明白了。”
贾玄狡黠一笑:“说起事来,我不如丞相明白,但是若是人的话,我却比丞相明白。”
这个人,就是羲皇。这也是沈尽不明白的。
两个聪明人说起话来,跟猜谜似的,不过互相都猜得明白。
“那请少傅指教了。”沈尽对他一拱手。
贾玄道:“丞相一定是在疑惑陛下对宗庙案的处置。但是这其实是非常好理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不是北周王,也不是东陵王。
北周王白担了个残暴之名,但却没有彻底清除氏族势力,反而任由其做大,以至于控制无力,最后分崩离析。陛下知道北周覆亡的原因,所以她不允许氏族有异心,燕旧势力那里她杀了几个以儆效尤。
东陵王就不一样了,他仁慈却非常软弱,以至于无力控制朝中群臣,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朝臣们各自为政,结党营私,内斗不断,最后造成了东陵的灭亡。所以陛下是不允许权臣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