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事小,吃饭事大,好容易等晚膳上了,李贞可是放开了吃的,一副将气全都撒在饭菜上的样子,风卷残云一般,事毕,跟燕妃请了安,便打算回房好生想想对策,不料燕妃端坐在几子后,一边用着膳,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等着。”
得,老娘话了,不等也得等不是?尽管李贞心里头有事,可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垂站在一旁。李贞急,燕妃却是不急,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啥话都没说,用罢了膳,顺道漱了口,这才好整以暇地跪坐在几子后,平静地看着满脑门黑线的李贞,淡淡地问了一句:“贞儿,你心里可是有怨气?”
嘿,瞧这话说的,咱能没怨气不?李贞心中苦,可面对着这些年来对自个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老娘却又不想撒谎,索性一声不吭地站着不动,默认了事。
“贞儿,你自幼持重,娘倒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记得一条便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本事要靠自个儿,该怎么做娘想你是心里头会有数的。”燕妃顿了一下,拍了下手掌,两名宫女抬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厅中。燕妃看了看李贞,微笑着说道:“贞儿,这些年你的月例钱娘都给你留着,现如今都给你好了,该用的用,该省的省,你自己拿主意罢。”
哈,老娘不愧是在宫廷里厮混惯了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头内容却丰富得很嘛,嘿,有意思!李贞原本就是伶俐人,一听便明白燕妃说的是啥——持重,跟着孔颖达学本领是真,不必去理会太子如何闹,那不是一个庶出的皇子能管得了的;给钱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有时候不妨装着跟太子一道胡闹,只要自个儿心中有底就成。
“是,孩儿记住了。”李贞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挥了下手,示意侍卫在一旁的两小宦官上前将箱子搬回自个儿的房中,恭敬地告退而去。
钱啊钱,来这个朝代四年多了,尽管贵为皇子,可李贞自个儿却是个穷光蛋,身上从来没有一文钱的——按唐制,似李贞这般尚未封王的年幼皇子每个月也有固定的月例钱可拿,换算成钱币的话大体上是每月三贯左右罢了,不过那钱都在燕妃手中,李贞连个钱的影子都还没见过呢,这会儿有了钱,那还不紧赶着瞅瞅?这不,才回到自个儿房中呢,便迫不及待地将钱箱打了开来,才一看呢,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脾气儿——箱子倒是不小,那里头也塞得满满当当的,可除了几匹绢之外,正儿八经的钱币拢共算起来也就两、三千枚的样子。
晕哦,咱可是皇子啊,四年多下来就这么点积蓄,整个啥妖蛾子哦!李贞并不知晓当今的物价几何,见到钱不多,立马郁闷得想哭,没奈何,看着箱子里的钱苦笑着叹了口气,一头躺倒在床上想起了心思儿……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