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情,郑氏早已不再放在心上。
明白了当女儿和做媳妇的差别,吃一堑长一智,她相当识时务的做小伏低,哄回了丈夫的心。
也幸好,她明白的不算太晚,幸好,刘氏素来都是个宽容的人,并不与她如何计较。待见她回过了神,做出了贤妻良母的样子,便不再管她。
待到自己也有了儿女,郑氏更是明白透彻,自不会做那讨人嫌的儿媳了。
就是……到底意难平,对着老夫人刘氏,少了几分亲近之意。
大家平安无事的相处了这么些年,表面上的和和气气维持的很好。
也只有在发现女儿特别亲近老夫人的时候,她难得的拧了性子,有了些左性子。
得亏夏初不那么计较母亲的小脾气,她又不是真小孩儿,只要郑氏不曾虐待她,便是对她感情淡一些,她也是不在意的。
上辈子,她不就是那么过了一生么?
郑老夫人并不晓得女儿和孙女之间这些日子以来生疏了不少,郑氏也不可能同她说这些,便是说了,也只有骂她的份,同自己女儿计较这些个,傻不傻?
没的白挨一顿骂还逃不了好。
母女两个一顿儿的说话,时间倒是过的极快,不过一错眼,就又摆上晚饭了。
大晋朝的规矩,初五回娘家,都是可以在娘家住上几天的,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就看婆家宽不宽容。
洛子谦不在意这些,往年都是随儿媳妇们在娘家呆个十天半月的。
而像她和郑老夫人这样的祖母辈的人,高堂不在了,自也没有再回娘家走亲的道理,年节里也让自家子侄上门拜个年什么的——若是和娘家兄弟姐妹关系好的,便互通个有无,带个信说说话什么的,若是不好,送上节礼是个意思就成了。
郑氏往年也要在家里带上许多日,不过今年却是不成了。
别看过年这几日清闲,等过完年,她要操心的事儿一件件的,根本忙不过来。
席上,郑氏趁着郑老爷子和老夫人高兴,便把夏庆点了官身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郑老爷子自是大喜,唯一的女婿有出息,他哪能不高兴?
郑家是富,可是家里却没权,好些个儿子也没能培养出一个出息的读书人来,顶顶好的,自打考上了举人便沉寂了下去。
郑老爷子倒不像旁人那样,因有个书香门第的说法,便整日里的想着儿子们出仕做官,光耀门楣。郑家可是余庆人家,早把朝堂上的那些事儿看淡了去。
不过,那也不代表,他会愿意自己的女婿一辈子就是个翰林书生。
朝堂上的事儿郑家不大参与,女婿这般做个八品县丞这样的小事儿自然也无从得知。偏郑氏为了过年这宗讨个巧儿,还特意按着此事不提,直到今日才说出来。
郑老爷子乐的胡子微翘起,看着女儿家的两个哥儿更是喜欢,当即便一人送了一套墨宝。
这些读书人看重的好东西,郑家倒是比夏家还要多些。
郑老夫人却不是他那等粗枝大叶只顾着高兴地人,头一件便想起了大外孙的婚事。
“你自是要跟着去上任的,”郑老夫人怕是最了解自家女儿脾性的人,她与女婿感情好,怕是到哪里都是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易儿定的初春的亲事,可对过日子了?家里成亲孩子成亲的事儿可都安排好了?你婆婆怎么说?”
郑氏最不爱听这句‘你婆婆怎么说’,好似除了她是个能干人,旁的都是虚架子一般。
当然她不会去硬顶家里老娘,刚出去那会儿回来还发发脾气,如今早没了那心气儿,因此含笑道:“婆婆说了,叫我们自家做主。这些年三书六礼早都走完了,亲家那边也定好了章程,闹人的事儿都办的差不多,再有公中给出五千两婚嫁,女儿瞧着,也够办个妥当的婚事了。”
“五千两哪够?”郑老夫人这会倒不满意了,他们家嫁个女儿,嫁妆里光私房银子就好几万呢!不过她也清楚,别人家不能同自家比,自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们又是个顶个的会搂银子,自然想怎么添妆便怎么添。再者,夏家那情况,能拿出五千两给孙儿娶媳妇,已经是大方的了,到底不是世家出身,底子薄些,因此便心存了贴补女儿的念头:“回头从我这里拿些去,总不能叫我的大外孙寒酸了去。”
寒酸二字一出,大抵就能看出郑老夫人是怎么看待夏家的了。
夏初只当自己出门没带耳朵,心想好在哥哥夏易吃过饭就跟着郑老爷子去书房了,不然心里得把自己埋汰坏了……
夏易出生那会儿,夏庆还是个小小举人。纵然已然娶妻生子,但还是日日跟着老爷子在外书房读书。郑氏素来是个娇娇的性子,那时虽被洛子谦压下去几分,才生了孩子却是脾气见长,整日的琢磨出个头疼脑热的找自家相公。
那会子大伯夏彦正是刚刚出仕的艰难时候,老夫人可没空跟媳妇儿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随她怎的,爱作就作。
洛子谦不耐烦与她磋磨,倒是夏老爷子给气上了。
别看夏老爷子在夏府好似没什么存在感,但真要说起话一个能顶仨!他还不是个爱当场发作的,当时忍了气,把儿子踢回去陪老婆,转眼过了二年,小孙子已是开口能说话的年纪,借着郑氏怀上二胎,老爷子一发话,胖墩墩地儿子就被孝子夏庆给送到老爷子跟前尽孝去了!
郑氏当时就傻了,可她还真不敢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