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皇太后文言倾手持玉碗,一下一下的舀着碗中的汤粥,对着床上闭着眼睛的老皇帝道:“今天臣妾什么都没干,就是要一定亲手喂您喝粥。这粥已经换了第十碗了,您再不喝可就又凉了,看在臣妾如此的一番苦心上,您就张嘴喝一口吧。”
“来,张嘴。”
文言倾舀起一勺放到皇帝嘴角,皇帝一扭头,差点又洒了。
文言倾将勺子往碗中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是不吃是么,告诉你,以后别人都不会来喂你,你要吃就只能吃我喂的,要么你就饿死!”
床旁的李文澜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上:“娘娘,皇上倔强,求娘娘开恩呐……”
“倔强……呵——你也敢说他倔强了?”
文言倾笑的脸上的皮肤都皱在一起,“你睁开眼睛看看,就连你忠心的老奴才都敢指责你了!这么久了,我****前来,你对我这么冷淡,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呢。”
“不过——”文言倾目光一凛,“每天都能看到他在这里真是烦人,以后都由我侍候您反正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杀了算了。”
皇帝终于睁开眼来,定定的看着文言倾。
文言倾继续道:“你的老奴才肯定偷偷给你喂过不少东西吧,要不然我每次来你怎么一点都不饿呢。这可不行,这老奴才这么不懂规矩,看来是留不得了。”
李文澜在地上跪的瑟瑟发抖,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文言倾手中的碗。
“怎么,想喝了?”
文言倾舀起一勺,给皇帝喂了下去,满意道:“这才乖嘛。”
正开心的喂着,楚璟承闯了进来,一脸的怒气。
文言倾没有停下手中的勺子,道:“怎么了?”
看了看皇帝,楚璟承道:“我们出去说。”
“有什么好出去的,这里又没有外人,说吧怎么了,让你父皇也听听。”文言倾说的毫不在意。
见母后没有出去的意思,楚璟承只好道:“你是不是跟嫣儿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告状了啊。”文言倾冷笑,“哀家让她劝劝你,让你娶了司马太傅家的女儿。”
“我是不会娶她的!儿子早就跟您说过,一生只爱嫣儿一人,是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的!”
“吵吵什么?”文言倾一个不稳,将粥洒在了老皇帝衣领上,拿起手绢轻轻擦拭:“那是以前,由着你也就算了,以后你做了皇帝难道还只要她一人?别痴人说梦了,到时候就算哀家同意了,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现在纳妃和以后纳妃都一样,”
不等文言倾说完,楚璟烨道:“我不管,反正我只会要嫣儿一人!”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文言倾一把将手绢甩到皇帝身上,“看看,你的儿子,都跟你一样呢!不过他可不如你会变通,娶来了不一定就是要嘛,放到宫中不加恩宠不就行了,就如当年的你一样,只宠爱寇瑾玥她一人。”
*
乾宁城中家家户户闹除夕,迎接又一年的第一天,前线的战争却一刻也没有停息。
除夕大雪下了一整天,气温骤减,很多士兵连平时的操练都觉得很艰难,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
恶劣的环境对有的人来说是煎熬,但对有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战斗好机会。晟王的军队和衣而睡,他们知道,寒王极有可能趁这个机会来突袭。
但一夜过去,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天刚微微亮,士兵在城墙之上巡逻,昨日的雪下了三尺厚,守城的士兵被这雪白的天地晃花了眼。
仔细看过去,觉得一地的雪白在轻微的移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士兵揉揉眼,又看过去,这下终于看清,下面的雪地看似是一马平川,却是由是密密麻麻的白点组合而成,他们在整齐的移动!
刹那间士兵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飞奔下去:“快守城!敌军已经在城下了!”
沉睡的城终于骚动起来,城外一个个移动的白点伸手将身上的白色帐子掲下,雪白的地上赫然出现了几万大军!
雪花松软,踩在上面声音很轻。几万人行军竟也没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刻意掩饰了声音的士兵们就如突然出现的鬼魅,静默着向城门靠近。
晟军慌忙抵挡,但如何抵得住这万人之势。后续的军队不必再掩饰,气势恢宏的脚步声终于传来,每一下都踩在守城士兵们的心上。
这边城门撞的震天响,闹得城内士兵们人心惶惶。带领前锋军队的楚璟熙骑在一匹雪白大马上对着城上喊话,大家都是大玥的子民,若是他们肯投降,便可放他们一条生路。
楚璟熙一席话用了内里,即使夹杂着撞门的声音,听的也很是清晰。
城墙之上的将军大声命令:“都给我顶住,不准松懈!”
此处正是乾宁旁边最大的一座城池,都成威仪,威仪破了,乾宁也就不远了。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箭破空而出,从那将军身上穿心而过。那将军重重仰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瞪着眼睛没了呼吸。
“将军!”
“将军死了!”
周围的士兵们无比惊恐,城下的声音又传上来:“赶快投降吧,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寒王是怎样对待战俘的。想继续打仗的,收归我军,不想打仗的,领了军饷方可回家……”
一片慌乱中不知是谁先弃了兵器,然后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响:
“我投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