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绫纱倒吸了一口气:“黑砂傀儡。”巫闫的灵根为土,除却自身的实力强悍之外,他独有一手傀儡术,可以操纵傀儡化妆成普通人,潜入各处,伺机探查暗杀。当初神魔大战,他凭借这一手阴损功夫,让许多傀儡混入名门大派之中,曾经暗算过不少神阙大能。
只是傀儡毕竟是傀儡,只要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它与常人的不同。但方才曲绫纱亲手扼住这护卫的脖子,却仍旧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魔族。
细思下去,巫闫的深浅叫曲绫纱感到后怕。
卓君尘却是并不在意的模样,只回头同曲绫纱道:“看样子,那巫闫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既然如此,也不必躲躲藏藏。”
仿佛印证他所说的话,剩下的几个护卫已经收回了手中的长戟,模样十分恭敬地让开一条道来。曲绫纱有些不安地看向卓君尘,卓君尘却只是嘴边携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率先从护卫之间走了进去。
“巫闫的傀儡术变幻莫测,而且防不慎防,你可千万小心。”曲绫纱低声提醒道。
卓君尘却只是弯了弯唇角道:“这句话你留给自己还差不多吧。毕竟你可是微生冥的死忠,在巫闫眼中可是比我更大的变数。”
曲绫纱看了青年凌厉的侧脸,还是没有告诉他,他那双血红的眸子,在魔族眼中,究竟代表着何等的威慑之力。
筵席已经进行过半,曲绫纱和卓君尘出现在幽冥宫前的时候,所有的觥筹交错戛然而止。卓君尘自然不知,他眼中冷厉的笑意同从前的微生冥如出一辙,连那些酩酊的魔族在见到这双眼睛时,都忍不住战栗。
他的目光落在了宫殿正中的高台,王座之上,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缓缓起身。与大多数魔族男子的粗犷魁梧不同,巫闫的身材极为枯瘦,皮肤是一种苍白到极致的颜色,仿佛一张一戳即破的白纸。黑色的锦袍上有红色的张狂纹样,套在巫闫身上,半点显示不出应有的霸气尊贵。
“没想到多年未回魔界的曲护法,今日竟赶来我的婚宴,真是荣幸至极。”巫闫皮笑肉不笑地扬声说道,眼中却没有丝毫的荣幸神情,只有遮掩不住的警惕。
曲绫纱如讥似讽:“巫闫,今日大婚不穿喜袍,却偷了尊上的衣裳来穿,不觉得东施效颦了么?”
巫闫闻言并不生气,只不紧不慢道:“绫纱妹子,你我相识多年,我免不得要劝你一句,不要总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卓君尘,许是因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心中一惊,却又很快将情绪遮掩下去。
曲绫纱冷哼一声道:“多谢左护法好意,可惜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像西焰王一般,朝秦暮楚。”
巫闫身边一身红色霞帔的女子披着同色的薄纱,借着红烛灯火,隐约可以看到薄纱下边妖冶的面容。听得曲绫纱的讥讽,那女子却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无喜无怒,叫曲绫纱暗暗皱眉。
西焰王妖冶张狂,是魔界出了名的泼辣狠毒,否则不可能以一女子之身统领西境这么多年,境内无不服从畏惧。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在被人攻讦之后毫无应对。
卓君尘眸光微凝,指尖一转,便有一道细长紫电朝红衣女子劈去。巫闫扬手,一片黑砂涌起,在女子身前盘旋,如同漩涡一般吸纳了卓君尘的雷光。
巫闫吸纳了最后一丝雷光,语气阴冷道:“曲绫纱,我给你三分颜面,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曲绫纱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待你成了阶下囚,我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留你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