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颜如羽。
钟蕴朗知他不会武功,此时忽地听他出言指点,不禁一愣。但细想之下,这‘沧海横流’第五种变式正好合用,掌力催动,疾攻而上,依言往杨元凯腋下三寸打去。
杨元凯一惊,伸臂格挡,架住了钟蕴朗掌缘,却接不住惊涛掌的掌力。眼见钟蕴朗掌力及身,杨元凯只得慌忙挥出软鞭,点向钟蕴朗腰间。钟蕴朗不得不侧身回避,掌力也随之撤开。杨元凯这才抽身后退,脚步已颇为慌乱。
颜如羽叫道:“可惜可惜!钟兄你方才犹豫了片刻,不然这一掌定将他擒下了。快!右掌再使‘若风抚柳’,跟着换上‘星河在天’。”钟蕴朗方才已见颜如羽指点奏效,此时再无犹豫,右掌轻挥,一招‘若风抚柳’轻巧巧地扫向杨元凯面门。
这‘若风抚柳’和‘星河在天’并非是惊涛掌中的功夫,只不过是河间府几家小宗门的掌法,钟蕴朗见识得多,便也会使了。平日里办差事,用不着惊涛掌这等刚猛掌力,往往只用这几招小掌法,因此习练的也是十分纯熟。这两招本是平平无奇,没想到经颜如羽这一提醒,在当前情景之下用出,竟是恰到好处。
杨元凯见钟蕴朗的右掌来得异常巧妙,正欲伸手格挡,却总觉方位不对,也不知力道该运几分。慌忙之间,双臂只得随意挥出,那怎能架得住钟蕴朗这一掌?钟蕴朗掌风轻带,杨元凯官帽跌落,长发也披散下来。
钟蕴朗跟着手臂一沉,一招‘星河在天’按在杨元凯胸口,掌力轻吐,杨元凯连退五步,跌坐在地。
颜如羽拍手赞道:“钟兄好身手,这两招之间竟毫无滞歇。”钟蕴朗却知道,这一次能战败杨元凯,其实全是颜如羽指点之功。心中想着:“这位颜公子熟读万卷藏书,诸多招式功法尽在他胸中,果真厉害。”
但此时观内事态紧急,钟蕴朗也无暇出言称赞他。大步迈出,便往观内闯去。
杨元凯跌坐在地,浑身酸疼松软,似觉得骨头都要碎了。此时见钟蕴朗向前冲来,以为他要对自己下狠手,慌忙叫道:“钟蕴朗,我有相爷做靠山,你敢动我?你若是敢动我,定叫你在朝中混不下去!”他这话不说倒还罢了,既然提起相爷,这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钟蕴朗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谁是你靠山?”身形急进,拽住杨元凯衣领,将他提起。
杨元凯强壮胆气,双目圆瞪:“是王相……”‘爷’字还未出口,钟蕴朗一掌挥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杨元凯吃痛,叫道:“好大胆子,相爷的人,你也敢打?”
钟蕴朗反手又是一掌:“再说!谁是你靠山?”
杨元凯道:“是……”他话未出口,见钟蕴朗双目之中怒气腾腾,心中不免害怕,将‘王相爷’三字生生咽了下去。但转念一想,钟蕴朗不过是个小捕快,便是有王爷罩着,那也不能不怕相爷!当下壮壮胆气,颤颤巍巍地道:“我的靠山,便是当今的朝廷柱石,威名赫赫的王相爷!”说完立刻呈现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身狗仗人势的做派。
钟蕴朗挥拳猛力砸在杨元凯鼻梁,杨元凯得意骄傲的嘴脸还没来得及收起,鼻尖嘴角皆已流出血来,模样甚是滑稽。
“你仗着王钦若的名头,四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朝廷的溃堤蚁穴,是百姓的蚀肉蛀虫。你是!王钦若也是!”
“你你你,你竟敢直呼相爷大名?”杨元凯听钟蕴朗直呼相爷大名,十分震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钟蕴朗一笑,厉声喝道:“怎么?叫不得么!”手臂运力一掷,将杨元凯甩开三丈。杨元凯右臂撞在门前坚硬的青石阶上,只听得‘喀嚓’声响,右臂肱骨已然断了。
本来杨元凯也是勤练武功,筋骨强健之人,钟蕴朗这一掷之力,并不足以将他右臂肱骨震断。但钟蕴朗的六阳融雪功已至第七重境界,这一掷之时,功力不自觉地运出,自然倍增威力。
杨元凯身受此功一击,自然察觉钟蕴朗功力在一日之间已大有不同,心中暗道:“这小子不知从哪得来的奇遇,功力精进如斯,又有这青衫书生在旁指点。眼下是打他不过了,改日叫上邓朱韦三护卫助拳,再找回这场子!”想到这里心中恼怒,右臂肱骨断裂处不禁一阵剧痛,杨元凯忍痛咬牙,左手捂住伤处。但终究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钟蕴朗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掷之中,蕴含着六阳融雪功的功力。见杨元凯吱牙咧嘴疼得大叫,不禁奇怪:“不过是跌了一跤,至于这般嚎叫么?莫不是他有何图谋?”
钟蕴朗只道杨元凯大声嚎叫别有图谋,当下急于救人,也不管他,只回头道了声:“颜公子,咱们快进去。”拉着颜如羽,便往观内冲去。
正要伸手推门,大门从内向外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人官服劲装,黑靴黑帽,从窄窄的门缝里闪身而出。冷面灰瞳,正是沐王爷贴身侍卫柴俊飞。
柴俊飞见着钟蕴朗,灰瞳之中光芒一闪:“钟兄,回来啦。”钟蕴朗‘嗯’了一声:“柴兄,里面情况如何了?昆仑派怎么来的这么早?”
柴俊飞本就话少,此时事态紧急,更不多说,只道:“钟兄,事态紧急,快快进去。别走正殿广场,去摘星楼。”钟蕴朗知他此言必有道理,拉起颜如羽,直奔摘星楼而去。
柴俊飞见钟蕴朗及时赶回,长吁一口气。听到杨元凯在石阶前大声嚎叫:“柴大人,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