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森为苏雅琳斟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面前,话不改初衷,“我会给足钱,让你们去异国安家,请佣,这点你不用担心。”
“爷爷,我是爱贺天的,我不介意和悦是他的正妻,只要守在贺天身边,当他的情人,我也心满意足。”隔着茶几,苏雅琳扒住了贺森的胳膊,苦苦地央求着,茶杯翻了,茶水洒在了桌子上,顺着桌沿流到她的脚上。
贺森喟叹一声,推开苏雅琳的双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拖累贺天,不是么?”
拖不拖累贺天只是个借口,男人应以事业为重,不想贺天将时间浪费在两个女人的身上。
呵,这个老家伙嫌她坐着轮椅,是个残废。若她是个正常人,这老家伙就没理由嫌弃她了吧,抑或是知道了和悦的事情,会不会像赶她一样,赶和悦走呢?
“爷爷,这是暂时的,我现在正在努力地做复健,很快就能正常的行走了,而且,我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与和悦是不一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森疑惑不解。
苏雅琳故作惊讶,“爷爷,您不知道么?和悦不能生育。”
“你胡说,她去年还怀过阿天的孩子。”想起那一胎,贺森深感扼腕。
“爷爷,我没必要骗您,她的身体已经不具备再孕的条件了,不信,您可以问她,阿天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看着贺森那张不尽然信的脸,苏雅琳的心里不知有多欢欣。快入黄土的人了,不颐养天年,还来多管闲事,真是活够了。
自从丢了翠竹雅苑,贺森的身边便没了心腹,苏雅琳的话,他将信将疑。
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快要到了凌晨。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爷爷,我不想离开阿天,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苏雅琳继续哀求。
“不早了,改天再说。”贺森起身,拄着拐杖向楼上走去。
“爷爷……”苏雅琳哀怨地喊一声,望着那老朽的身影,唇边的笑意变得邪肆。
苏雅琳转着轮椅,看着这里的一切,还是她四年前所熟悉的样子,家具的购置,房子的装饰装潢,都是贺天初来e市时,她亲自挑选,亲自找家装公司设计的。
听妹妹说,除了二楼贺森的书房,其他的,一切如故,好想走上去一层层地查阅一翻,好想走上三楼,那属于她与贺天的卧室里,躺在那张超大的榻上,那张c是她找人用香樟木订制的,稀缺、昂贵,在e市,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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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晟仁医院高远的办公室。
贺森从妇产科索要了和悦的病历,上面赫然地写着,子宫先天性发育不良,导致无法正常受孕,或受孕机率为零。
“高远,我当你是自已的亲孙子,这样重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跟阿天一起瞒我呢!”
“贺爷爷,医学给出的结论虽然是这样,但奇迹再现也是有可能的。和悦的上一胎不正好诠释了这一点么?”高远耐心地跟贺森解释,希望贺森不要太介怀这件事情,“毕竟,想要个孩子,代孕也是可以的,而且和悦分泌的卵子是正常的。”
“你说什么?代孕?”贺森虽是个开明的人,但对于传宗接代这件事,他固守着传统的观念,“身为一个女人,不能为自已的丈夫生儿育女,还要借助别的女人的肚子,这要是传出去,阿天的脸往哪儿搁?”
重重地跺几下拐杖,拉开虚掩的门,睐了一眼傻站在门口的和悦,欲言又止,绕过去,拄着拐杖,独自离开。
她不能为贺天生育儿女了?这怎么可能,她的月经虽然量少,但老中医告诉她是正常的,还说,只要她保持良好的心情,怀上宝宝是迟早的事情。
和悦踱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已的病历,摒着呼吸,面无表情地一页页的翻过去……
“贺爷爷刚才说得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了,贺天一点也不介意,所以你、、”高远词穷,想不通会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他烦躁地挠着后脑勺,这晟仁医院的保密工作真该重整加强。
和悦放下病历,抬头看着高远,牵强地笑笑,“不用安慰我,真的,不用。”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我刚看过刘伯伯,他呼吸的时候,总感觉伤口处疼得厉害,你去给他检查一下吧。”
“好,我、我这就去。”
和悦那双雾气蒙蒙的水眸,看得人揪心!高远拿起医药箱,马上逃离办公室。
坚强是装给别人看的,在无人的情况下,心中脆弱的壁垒立时坍塌,她使劲地抓起小腹上的皮肉,想把它狠狠的扯下来。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全发生在自已身上?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她已经不再纠结自已的身世,不再纠结自已的生身父母是谁。她是多么想给贺天生一个孩子呀,可是,这小小的愿望变成了奢望。
泪水无声地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打湿了桌子上的病历本,“为什么?为什么?”和悦不停地质问着自己,扯不下小腹上的肉,双手便探进了长长卷卷的秀发里,使劲地揪扯着,疼痛麻木了头皮,却无法麻木她痛悸的心扉。
唯一的孩子没了,这辈子,她可能不会再做妈妈了,谁来告诉她,剥夺她唯一做母亲的权力的元凶巨恶是谁?
和悦哭着,冷笑着,现在反过来才去恨别人,真的是好傻啊……那个驾着马丁车狂飚到航站楼前的人可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已的孩子?
不,是那个制造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