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爸的面,还有点儿规矩么?”贺建国责备道,挣开妻子的手。
他感觉有人在放他的血,担惊受怕、坐立不安,如芒在背!各种情绪在折磨他。
昨晚,他去老爷子书房里偷画,无意中看到了儿子与和悦的结婚证,没想到这两个人结婚已经半年多了!
他想不通儿子为什么瞒他,老爷子为什么也瞒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在看到【天悦项目】的转让协议时,他便豁然开朗了。
因为老爷子打一开始,就不认可和悦这个孙媳,所以那纸结婚证才被束之高阁。
老爷子是何其精明之人,绕过阿天让和悦签了转让协议,而阿天还毫不知情。
这样一来,和悦与贺天的财产便再无瓜葛,那他何不顺水推舟?帮老爷子解决了和悦?
唉,人算不如天算,和悦在这个时候有了阿天的孩子!
不知ryan下手轻重,和悦是生是死?
如果她活着,势必将他抖出来,
如果她死了,他就是又造孽了!
时隔二十年,他永生无法忘却那个月高风黑的夜晚!
贺森听闻贺天这么说,喜极之余便是悲愤,从贺天退伍起,他便一直盼望着有一个曾孙,上次和悦怀孕被董萱、苏雅甜那两个小蹄子给害没了,这次又出这档子事,真是天不佑贺家!
“老忠。”
“哎,老主人您吩咐。”刘老忠恭敬上前一步。
“抽出宅里三分之二的保镖交由阿天调遣,务必要找到和悦!”贺森有些躁闷不安,用只有他与刘老忠两人才能听见的悄悄话补充道,“你亲自去,一定要拿回我的画!”
“好,我一定尽力!”贺森交由他的事,他向来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刘老忠退出客厅,着手安排人马。
“爸,我扶您回房休息吧。”贺建国关心道。
“不用扶我,还没到老得不能动的地步。”贺森起身,拐杖拎在手上,瞥一眼儿子,“这两天管理好公司,让阿天专心找人。”
“是,爸!”贺建国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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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雅苑的保安室里,几个男人围着一部手机静静地等待着。
两个专业监听人员负责录音扩音,还有两个人一直在追踪来自和悦手机上的信号,七大洲五大洋,和悦的手机ip在整个地球上跳动,这两个人已经崩溃了。
杨云坤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两天两夜,他都没有阖眼,不为别的,只为贺天对他说得一句话,你有大侄子了。
和悦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两天来,除了听到旁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和悦的任何动静。但可以确定的是,和悦没有死,刚开始那头有医务人员说话的声音,说和悦伤得不严重,只是暂时昏迷不醒。
电话那头有一段熟悉的男音,令贺天想到了这事与董辰俊有关系,因为在和悦与贺雯遭绑架的那晚,就是这个男人打电话勒索他的。于是他派人严密监视董辰俊的举动,但两天过去了并没发现可疑之处。
贺天不知和悦的手机可以坚持多久,他希望她快点醒来,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也能令他宽慰些。
他每次离开保安室时都是失落的,一次比一次感到无望。
“有情况及时通知我。”贺天衔着香烟,从嘴缝里哼出一句话,拉开房门,又一次迈开了无望的脚步。
“贺天,有动静。”杨云坤激动不已,差点跳跃起来。
电话那头是和悦微弱的声音——
“这是哪儿?”和悦头脑欲裂,似有人掀开她的头盖骨似的痛疼难耐。
抚在缠着纱布的额头上,轻摁一下,这种疼痛居然没什么感触。
眼睛如缺了水般干涩,在亮晃晃的顶灯下有些睁不开。
“轻微脑震荡,老老实实躺着吧,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身旁,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叮嘱,有些熟悉。
“是你!”和悦怔住,在看到女人左手上又少了一根手指后,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记性真好。”于冬叶撩了一下和悦柔软的卷发,像个男人一样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温柔的眷恋,倏尔又变得阴厉,“可惜命不久矣。”
“你要杀了我?又何必救我!”和悦拧着眉宇质问道,下意识地抚住自己的小腹,心底蒙生一股必须活着的执念。
于冬叶呵呵一笑,左手上仅剩的三根手指浮过和悦苍白的脸颊,那鲜红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血一样的幽光。空出的手端起一只小小的瓷碗,略显疼惜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我怎么会杀你,相反,我要你好好活着,来,喝点汤。”说着,三根手指如同三条缠绕在一起的毒蛇般捏着匙子喂和悦。
和悦虚弱无力地躺着,任由于冬叶喂她。
这汤好难喝,令人难以下咽,和悦自认为不是挑食的人,可这是她喝过最难喝的汤。
“将就点吧,我二十年没下过厨了,若换作别的女人,恐怕还无福消受我的照顾呢。”于冬叶喃喃自语,把一小碗汤都灌进了和悦的肚子里。
许是和悦两天未进食,居然没把这难喝的汤吐出来。
放下瓷碗,于冬叶摸起一根女士香烟刁在嘴里,点燃后,似调戏般对着和悦大呼了一口烟雾,呛得和悦咳嗽了好几声。她发出几声谑笑,精致的妆容掩饰不去岁月的痕迹,提起和悦尖尖的小下巴,细细端详起来。
头很疼,也正因为疼,和悦才更加清醒、理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说不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