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了丫鬟婆子,屋中只剩几人在座。?
蒂莲看向端坐在正位面色端肃的谢夫人,浅浅勾唇轻声道,“祖母,今日这一行让大家担心了,是莲儿有失考虑。”
谢夫人摆摆手,叹了口气,“既然平安回来了,不必多提,说说吧,怀恩伯府一行,还有突然插进来的安帝,这一日都有何收获。”
蒂莲颌首,轻轻回握住握着自己的大掌,缓声道,“怀恩伯那处,已经谈的十之**,若要他相信我的话,还需大皇子回京后亲自走一趟了,想来苏寒靠拢我们不过是等几日的事。至于安帝...。”
听她语下一顿,谢珩煦收紧交握的手掌,众人的面色亦微微一沉。
“今日,却是与他撕破脸了。”,言罢,蒂莲淡淡一笑。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骆伽当先惊问,“撕破脸?”
蒂莲垂目,“有些话虽不易坦明,但我与安帝皆已心知肚明,关键在于他今日寻我的目的,却是怕我现在便反击苏皇后,会动摇了大皇子的准太子之位。还说起大皇子及冠后册封太子,一并赐婚之事,言明不会令苏家的女儿为太子妃。”
听了这番话,谢夫人沉凝片刻,缓声开口,“看来安帝十分中意大皇子,这样一来,...玉嫔到底还用不用得上?”
说起娜姬,蒂莲忽然想起,她的确是闲了许久,竟是什么事都没做成。??
心下叹了口气,蒂莲摇摇头,“先放着她吧,眼下还是夏侯霖云这处重要些。到得日后若是苏家不成了,谢家便成了下一个枪头鸟,还是该有备无患些。”
万事留有后路,是蒂莲处事的习惯。
“这些事里最先需得弄清楚的,是太子妃的人选,到底是出自哪家。”,谢珩煦此时忽然开口,侧目与蒂莲对视。
骆伽歪斜在一旁的围椅上,闻言嗤了一声悠着声儿道,“管他是哪家,总之不是苏家的便成,还需得费这心思么。”
谢珩源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自然是要费这心思的。若是谢家还有嫡出的女儿倒不必多想,可惜没有,这太子妃的位置花落谁家,可便有的推敲了。这可是事关一个家族是否能攀住橄榄枝崛起的大事,如今京城贵爵门庭临澧,这其中家家户户都有可能是姻亲,牵一发动全身,娶的可不止是一个女子,随之而来的还是一整个圈子的势力啊。”
谢夫人颌首,接着道,“此时我们与苏家之间暗地里芥蒂已深,这个时候无论是哪股势力强大起来,对我们都不是好事。要看书 ”
骆伽似有所悟的抚着下巴沉思,意思是,夏侯霖云若是娶对了人,很有可能便也不用礼贤下士的讨好谢家和相府,局面会成为三足鼎立,谢家便会像如今的苏家一样,也陷入摇摇欲坠的困境。
这些世家大族真是终日吃饱了撑的,斗来斗去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心里暗骂,骆伽头疼的拍了拍额头,一副不愿再想的样子。
月眸沉静如渊,蒂莲若有所思低声开口,“夏侯安此人素来疑心颇重,若是给大皇子铺路,不会则取不能把握之人,若是我猜的不错,这太子妃的人选,怕是会出自华府。”
“华府?!”
“华府?”
谢珩源惊问,谢珩煦诧异,谢夫人眸色一沉,骆伽则一脸茫然。
见他们如此反应,蒂莲顿时忆起自己回京后并未提起过在湘南江州与华少菊相遇,且也未说过华府是夏侯安的势力。
故而摇头失笑,“因着心寄子煦的病症,回京后倒是忘了说,之前早在江州时,我便与华少菊相遇过,那时猜测出...,华府并非夏侯曦的手脚,而是夏侯安的势力。”
她这样讲,自然是她心下确定了。
谢珩源蹙眉,纳闷道,“若是如此,没道理安帝登基后将大半的贵族皆调入京城,可华府还远在湘南啊?”
盈唇微抿,蒂莲低清道,“许是一早便打算着这一出,让华府远离京城可安居一隅,不必掺合进这些是是非非,介时抛下太子妃的诱饵,安帝居高临上观赏各家争斗,待到分析清了各方势力,再下旨册封华府的小姐为太子妃。可谓一箭双雕。”
骆伽闻言只觉得头晕,扶着额哀嚎,“这些真不是你的猜测?安帝真是如此有谋略之人?”
蒂莲淡淡一笑,却是谢夫人叹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他自幼便被册封太子,睿帝一直施以厚望,习的都是帝王权谋,任是根朽木,十数年下来也该开窍了。”
是啊,何况安帝的确睿智,他并不是根朽木。
帝王权谋,果然是够可怕。
蒂莲只觉细思恐极,她漂泊在商海历练出的处世之道,何等人物何等困境不曾遇上过,可来到这个世界后,让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的,也只有夏侯安一人。
好在,如今反应过来,还不算晚。
入夜,几人皆留在荣寿居陪着谢夫人用膳。
膳毕,自荣寿居出来,骆伽摆摆手告辞,“那‘牵引架’还需两日才能完成,我每日都盯着你但可放心。我先回云侯府了。”,言罢利落的转身,脚尖一点变为梁上君子,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谢珩源失笑摇头,“这人在京城还如此张扬,也不怕被巡夜的京畿军误认为飞贼。”,言罢负手看向谢珩煦与蒂莲,“我也回院子了,今日说的话,明儿我会与父亲说过,亦会告之姑父的,你们不必操心了。”
“大哥慢走。”,谢珩煦低沉笑道。
目送他往松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