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脉脉脸涨得通红。
里面人仍冷冷说:“若是看瀑布,你当脚步平静轻盈,而方才你脚步沉重,吐息迟凝,分明是害怕见我。……三年前我就看你是个巧言令色的女人,三年多过去也未见丝毫长进,如你这般的女子,便是天赋再佳,又谈何修真?”
庞脉脉胸口发热,如有什么东西涌动翻滚,简直不能忍。
自己就算是说瀑布是托词,那不也是不想撕破脸吗?难道要直说我是不想见你?
这人简直欺人太甚!
哪有这样说话做事不留情面的人!我同你又不是仇人!
这一瞬间她几乎都想甩身而去,大不了不跟他学《雷炎剑》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随便让人来踩脸!
她勉强压了压火,淡然说:“不知道赵师叔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尖锐还是独独对弟子针锋相对?弟子哪里不觉得罪师叔了吗?”
里面没有回答。
然后一声黑衣的赵千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速度不快不慢。
脚步不疾不徐。
一脸依然是平静中略带冷淡的神情。眉间的朱砂痣依然带着杀气。
如今他已经是金丹修士,是她名副其实的师叔了。
依然是少年模样,冷淡从容,背脊笔直,举步间蓄满力量,但却威严自生,虽那脸依旧是路人脸,却令人生起不敢直视之意。
赵千行一直走到她面前,远远越过社交安全距离才停下,近得都让她忍不住要退后几步。但是她强忍住了,硬是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虽然她要抬头才能直视他了。
这个姿势真是太不占上风!
庞脉脉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遇到赵千行都像是被猫盯住的耗子了,实在是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太具侵略性!
而且很难应付。
就如刚才指责自己说谎,自己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现在又站这样近,自己后退固然是输了气势,可站在原地不动仰起头一脸倔强看着他又算什么画风!
真是太可恶了。
正想着,赵千行却又有动作了!
他之前一直负手站在那里冷冷低头俯视她,连手指头也没动过,可她头上的引雷钗突然间已经到了他手里。
他随手转动把玩了一下她的钗子,淡淡失笑,说:“你要用这根钗学雷炎剑?”
庞脉脉再度气红了脸。
随便拔女人簪子,他以为他是贾珍吗?
冷着脸做流氓行径难道就不是流氓了!
“赵师叔……”她拼命压抑自己的火气:“随便拔女弟子的簪钗……是不是太过分了?弟子尚且无意把自己的法器当信物什么的乱送!”
赵千行微讶看着她,似乎耍流氓的是她一样,最后笑了笑。
“你知道刚才如果我要杀你,你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他笑着却依然冷着脸,“还有机会让你在这里胡思乱想?”
“就算你是个女人,也没下过山,但既然是修士,就要警惕,”他声音渐渐严厉,“你不要以为是因为我和你的修为差距才能轻易拿到你的法器。你知道你刚才站在那里浑身有多少破绽?你这样下山半天就没有小命在了!”
庞脉脉最后终于完全败北了,被他从头数落到脚。
什么“有时间乱想不如好好修炼”。
什么“你虽然是个女子,但首先是个修士”。
什么“本来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求我教你雷炎剑,不想一等就是三年”。
明明冷着脸装酷的,说那么多话好吗?……赵师叔你不但会开嘲讽,居然还有话唠属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