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蛮清脆的童音像清泉,像银铃,漫漫星空下,那纯真烂漫如流水一样荡漾开来,漫延到了人的心窝端。52网]
直到她沉沉睡去了,那聒噪的声音从耳边消失,才让人觉得原来这样的寂静是多么的可怕。
有她在的时候,星空是璀璨的,却灿然不过她温暖明媚的笑颜。如果她不在……这夜空也不过如过去十五年来千千万万个黑夜一样,寂寞黑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容祁低下头,静静地凝视着这个缩在自己怀里拽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的丑丫头,她在做什么好梦呢,竟睡得这样甜美,脸颊红扑扑的,嘴角泛着笑意,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像两柄安静的扇子。
“昱哥哥……好吃……”玉蛮忽然嘟囔了一声,吧嗒吧嗒着小嘴,脑袋又挨了过来,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然后轻呼了一声,耳朵贴在他的心口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容祁的身子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好像生怕自己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打搅了丑丫头的美梦。(. )
一场美梦外奢侈的东西,因此发生在丑丫头那颗脑袋里的甜美梦境,他竟比她还要珍惜。
看着玉蛮趴在自己身上,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地将口水擦在他的衣襟前,容祁竟也只是无声地轻叹了口气,仍保持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自觉地给玉蛮作人肉床榻。
“昱哥哥不高兴吗?玉蛮给昱哥哥唱歌好不好?”玉蛮动了动脑袋,原本笑意盈盈的睡颜上忽然眉间轻蹙,然后便开始哼哼唧唧地嘟囔着,大概就是她梦里所说的“唱歌”吧,只是没人能听得懂她到底在哼哼唧唧些什么。
容祁深邃的眸光带了一丝暖意,静静地温柔地停留在她的身上,玉蛮的睡姿太乖张了,大半个身子几乎斜挎了他的上半身,两只手也不安分地搭在他身上,人明明睡在他的右边,脑袋却正贴在他左胸袒之上,他低下头便能看到她流着口水表情丰富的睡颜。52网]
这个傻丫头的梦里有他吗?她的情绪也会为了他而改变吗?
不自觉间,他竟发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才忽地一愣,慢慢地敛去了笑意。
他仰起头静默地看着夜空,耳边是流水潺潺,瀑布飞溅的声音,深山之中,时不时会传来低低呜咽的狼啸,清瘦的少年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那双墨玉一般深沉,寒潭一样淡漠的眼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挣扎着,犹豫着,痛苦着,一股是柔情牵挂,一股是理智冰冷,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愈演愈烈,天上的星光与这双眼睛比起来,也都瞬间黯然失色。
默了良久,容祁才稍稍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玉蛮从自己身上搬了下来,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揽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原本趴在他身上的玉蛮给抱了下来,揽在自己怀里,侧身将她拥了进来。
后半夜,玉蛮已经睡得很熟了,连梦话都不哼唧了,连容祁这么把她搬下来都不醒。解除到了容祁温暖的怀抱,她又迷迷糊糊中驾轻就熟地钻了进去,散发着健康光泽的小小包子脸上仍然笑意盈盈,好像很满足。
容祁低头看她,然后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吻下,那软软的唇像轻轻拂过的微风一样贴在了玉蛮的头顶,如此珍重,如此小心翼翼,好像这个颠三倒四的丑丫头便是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丑丫头,睡一觉一切都会回到本来的样子。”容祁低低的声音飘落在这寂静的夜里,像碎玉一样好听,像弦动一样悦耳,带着一股奇妙的蛊惑力,听得人心地痒痒的。
咻的一声,一道光束冲向了天空,然后无声地爆炸开来,天空顿时晃若白昼,引得山间狼群一阵此起彼伏地乱啸,但那光芒很快便又消退,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容祁眯了眯眼睛,将手上已经空了的却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硝烟味的木筒掩入了袖中,不再言语。
一切才刚刚开始,丑丫头,莫忘了年少的约定,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她,那漫长的日日夜夜,一切或许都会恢复如初,但他的心中,却总有一处是温暖的,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他也会活下去,斗争也好,尔虞我诈也罢,丑丫头总会回到他的身边,等他将一切丑恶的障碍扫清,她会一如既往地纯真美好……
……
漫漫大漠,无边无际,只有没有尽头的苍凉和寂寞,风沙肆虐,像无数把利刃划破人的皮肤。
遥遥大漠上,一行人队伍严谨地穿行着,队伍不长,看上去应该是个商队,可又让人感觉不像,即使是入了夜,环境如此恶劣,他们却依旧在穿行,怎么看怎么古怪。
忽然一道亮光划破天际,但很快一切便又陷入一片黑暗,这个沉默前行的队伍忽然有了骚动。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队伍之首,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的脸上也是惊讶异常的表情,然后竟是浑身颤抖,如此冷峻的一个人,此时几乎要眼泪纵横:“是容祁殿下的信号哨,在以北十里之内。”
殿下……果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他没死,殿下没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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