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当上记者是一件另人羡慕的事情。
舒雨婷也为此兴奋过。甚至觉得艰辛的日子将离她远去,今后再也不用为丢掉工作而发愁了。
只是,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华夏时报》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报社有上千名见习记者。所有的见习记者都没有固定薪金,仅仅是获得了把新闻卖给报社的资格。显然,见习记者出售的新闻都极为廉价。
更重要的是,有太多的竞争对手。
为了保住饭碗,舒雨婷不得不拼命的工作。
在此期间,她有机会改变命运。即报社主编倾慕她的美色,多次暗示她,只要一个晚上就能给她正式工作岗位,甚至可以安排她当秘书,再也不用到外面去采集新闻,而且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只是,舒雨婷拒绝了。
从小到大,她从不相信漂亮的脸蛋能够当一辈子的饭碗。女人总有老去的时候。而老去的女人将不再漂亮。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她的母亲。
就舒雨婷所知,她母亲在年轻的时候也非常漂亮,在居住的大城市里很有名。可是当美丽不在的时候,嫁给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矿工。养育了一大堆儿女,成天跟锅碗瓢盆打交道。
这不是舒雨婷想要的生活,她不想在三十岁之后成为她母亲那样的家庭妇女。
她必须奋斗,靠自己的能力奋斗。
由此,她是《华夏时报》第一个来萨尔瓦多采集新闻的见习记者,并且为了同样的理由第二次来到中美洲。
当然,第二次不是自愿。
真正的原因是,她那个每次下班回家事都喝得醉醺醺的父亲看到了她在《华夏时报》上发表的评论后,给她写了一封信,要她寄五千块回去,当做这么多年来养育她的回报,不然他就要到她的单位去闹事,让她无法工作下去,并且会把她嫁给一个同样满身臭汗、喝得醉醺醺的矿工。
舒雨婷想抗争,但是她没有办法抗争。
从小到大,她只怕酒鬼父亲,怕到在出来工作之后,就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过,甚至没有告诉家人她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结果就是,为了五千块,她不得不再次来到这个远在地球另外一边的地方,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集新闻。
只是,五千块的新闻,必须有足够的震撼性,而且最好是独家报道。
仅仅在难民营拍几张照片,然后写一篇充满了悲伤的报道,最多值五百块,也许连五百块都没人要。
至少,那个用目光把她干了一万遍的主编会不择手段的压价,直到她答应上床。
价值五千块的新闻,必须要冒很大的风险才能获得,也许会以生命做代价。
想到自己的命只值五千块,而且还不一定拿得到手,舒雨婷就想笑,嘲笑这个吃人不用吐骨头的世界。
只是,她笑不出来,因为她更想哭,哭这个世界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平。
最终,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不断的拨开挡在前方的树枝,一步接一步的朝着地图上标出的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