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窟卢塔族——拥有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的族群隐居的地方。
绿树,草地,山风,日月。
这是一个掩藏在自然深处的未知所在,这样的小山谷,以深山为守护,将这些宝物掩藏在了深处。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被发现了。
因为美丽,所以招来觊觎;因为无力守护,所以选择躲藏;因为躲藏的地方被发现了——这个种族就这样迎来了一场莫须有的杀戮。
凶手只有七个人,其中几个看起来还是半大的孩子。
那样无辜又冷静的表情,看着他们的样子好像无趣的玩偶,被不断逼迫,不断杀害,不断在保持着愤怒死去之后再被剜除眼睛。
然后那一双双眼睛,被血淋淋的把玩,又被简单的评价为毫无光芒的死物,然后瞬间便弃若敝履。
毁家灭族的仇恨是怎么样的?割裂身体的疼痛是怎么样的?因为有趣这样的理由失去家园和族人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
酷拉皮卡无法形容自己脑中的那一片空虚,也无法克制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他的父母,他的姐妹,他的邻居族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一个失去了生息。
酷拉皮卡蹲在角落里,他手上握着一块细小的石头,桃核一样的形状,带着像是干涸血祭一样的纹路。
到了现在,这个夜晚对他来说依旧没有真实感,明明是来游玩的客人,明明还参加了他们的节日!
明明……
酷拉皮卡的记忆里,只剩下那声去祭坛的嘶吼,还有那双将他推下山坡的大手。
他依照吩咐冲进这个巨石垒成的地下建筑,用尽全力将竖在中心的石板打碎,酷拉皮卡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反正就算双手血肉模糊,他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血液顺着指缝向下流,那枚石子被扔在脚边,水滴的声音唤醒了少年的神智,陡然间从恍惚中陷入了残酷的现实。
金发少年,也许也是这个美丽民族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颤抖着跪在石壁前蜷起了身子,压抑的哭声中带着抹不去的恐惧,额头抵在参差不平的石壁上磨出了血印,眼泪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下了两道细微的白线。
——家园已经遭到了毁灭,受害者却连哭泣的声音都不可以流露。
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也会死吧……
墙壁上刻着窟卢塔族的祈祷文,金发少年的额头正抵在那祭文的最后一行,火红一般的眼瞳正对应这祈祷文最后的一句话。
——永远赞美窟卢塔,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我们的……火红眼……”
哭泣被压抑成了细小的嗝,年少的孩子窝在族内的神圣之地,寂静带来的恐惧,远不如脑海中不甚清晰的惨叫,等了许久,连他手上的血液也因为凝结而不再低落,这个巨大的山洞中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这代表着还有一个人活着。
酷拉皮卡从未如此期盼过死亡,也从未如此期盼过强大。
窟卢塔族祭祀着上天,祭祀着太阳和月亮,到了最后,那样其貌不扬的圣物没有给予回应,被擦洗的干净的石板没有给予回应,这个窟卢塔的圣地——没有给他回应!
到了月上中天,四通八达的石窟里传来了地下暗河流动的声音,细小的风顺着山洞延展的方向传来。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站起来,因为混乱匆忙,他赤|裸的脚上满是伤口,少年走到祭坛中心,弯腰捡起了那块水滴形的石头。
没有神明给予回应,那么便由他亲手施加处罚!
这到底是族内的宝物,虽然在他不多的记忆力,好像族长也只是很随意的找了个木头盒子装了一下,但窟卢塔存在的每一样证明都是他的财富!
又是一阵山风掠过,酷拉皮卡出了一身冷汗,勉强扶着石板的残骸站稳,不多时,刮来了更大的风。
山风打着卷在室内游荡着,如果石室里像外面一样有落叶,大抵便是那样循环上升一样的难得秋景吧?
风的中心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眩晕的酷拉皮卡,看到了一双挂着镂空金环的手腕。
黑暗中,有另一双火焰一般的眼睛,随着仇恨的明灭,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守护着窟卢塔的太阳、月亮和上苍啊……
沉入昏迷的少年恨意不减。
——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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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千穗玉江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倒对她没有多大影响,身体依旧残存着像是被切割或是被灼烧的疼痛感,她还稍微恍惚了一会儿,才在遗留的疼痛中,找回了属于【高千穗玉江】的真实感。
怀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舒适感还挺好的身体,玉江低下头,可以看到一头太阳一样的金发,和一张满是灰尘的少年的脸。
她们拥抱的姿势非常的亲密和熟悉,或者说,玉江现在很熟悉拥抱这个孩子的的感觉。
酷拉皮卡喜欢趴在人的肩膀上睡觉,喜欢揽着抱着他的人的脖子,喜欢蜷起双腿,喜欢被拍打北部。
他做了噩梦会说梦话,做了美梦反而皱眉头,不会磨牙但偶尔会吃手。
抱着他的时候最好用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这样他睡着了也不会乱动踢被子。
这番感觉并不属于高千穗玉江,而是属于一个名叫提亚的女人,一个养育了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