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安与平氏的镇定越发感染了胡二公子胡三公子,本来最紧张的也是他们两个,说来他们与宇文修根本扯不上关系,与平隽就更扯不上了,若真被他们连累了,岂非冤得慌?
但事情不到这一步也已到了,他们与大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抽不出身了,何况当初离京赶往蓟州时,沿途是如何的生灵涂炭,他们也是看见了的,若大邺再任明贞帝那个昏君作践下去,只怕明日就该他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二人身为读书人,忠良之后,怎么会连这点儿血性都没有?
只可惜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宇文修和平隽的忙,说来他们两个,就比他们大个一两岁而已,就能有这样的雄心和魄力,他们实在差得远了,但他们可以尽量不拖他们的后腿,不给他们添麻烦。
是以兄弟二人跟着笑道:“我们兄弟打小儿念书,会背的第一首诗便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祖父在时,更是时常教导我们‘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可我们长到这么大,还真没真正见识过何为‘稼墙艰难’,这次总算可以亲生见识感受一番了。”
胡严闻言,松了一口气,他是爱倩儿,所以无条件的赞同支持宇文修如今的任何决定,可两个弟弟却跟他不一样,他们不管怎样,本来都可以有光明未来的,可倩儿的不幸遭遇,他又不能告诉他们,心里实在担心,若真不幸到了那一步,他们不知会何等的怨他,他去到地下后,也没脸见祖父和叔父们去……如今见他们这般豁达,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大家于是举箸用起早膳来,虽的确很简单,但白粥香糯馒头劲道酱菜脆甜,吃惯了山珍海味偶然吃一次,都觉得十分合胃口,末了还一人喝了一碗鸡汤,那么大一盆子鸡汤,简浔一个人可喝不完,便让瑞雨琼雪给大家都分了一些。
一时吃饱喝足,简浔困意上来,简君安与平氏上了年纪的人也打起哈欠来,大家便散了,各自回房补觉去,只到底睡没睡着,又睡得好不好,就只有每个人自己才知道了
午膳主菜是萝卜炖羊肉,汤则是用二柱婶让人现去打上来的鱼熬的,简浔想着胡家三兄弟还在守孝,又特地打发瑞雨去与二柱婶打了招呼,做几样爽口的素菜来,所以大家都还算用得尽兴。
下午简君安带着胡严三兄弟和简沂四处逛逛去了,简浔身子不方便,平氏与宇文倩便没出去,留在屋里陪她说话儿,只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冷场,越发觉得时间难熬,遂叫了何妈妈来作陪,大家支了桌子抹牌,才算是将时间混了过去。
这一夜,众人都睡得不安稳,尤其简浔与宇文倩,不知道今夜宇文修是不是会采取行动,他们在庄子上天高皇帝远的,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真是想不焦躁都难。
但这一夜终究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人来报信给他们,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也没有。
次日起来,简浔见大家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心知大家只怕都跟她一样,满心的焦灼与浮躁,想了想,让瑞雨去叫了二柱婶来,取了一百两银子给她,道:“劳婶子拿了这银子,就每家采买一些鱼肉菜蔬瓜果酒水的,今儿中午我们就把流水席开起来,下午大家有会唱歌跳舞摔跤比武的,也可以聚在一起,好生较量比试乐呵一番,每一样最后的赢家,我都有彩头,只是要辛苦婶子和大家了。”
二柱婶忙笑道:“大家的鱼啊猪啊羊的都是自家养的,菜蔬瓜果是自家种的,酒水也是自家酿的,根本不花银子,何况我们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将军和少夫人给的,怎么能再要少夫人的银子?少夫人快收起来罢,不然我都快要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了,若我真拿了银子回去,邻居们也一定会吐我口水的。”
死活不肯接银子。
简浔无奈,只能让瑞雨收了银子,笑道:“那我们这次就生受大家的了。”等过了这阵子,她再以其他方式补偿大家也是一样。
二柱婶忙摆手:“不生受,不生受,少夫人太客气了,那我就去忙了?”
待简浔点了头:“那我也不耽误你了。”让瑞雨送了二柱婶出去,然后把中午有流水席的事告诉了简君安等人。
简沂少年心性,听得待会儿要杀猪宰羊,他几时见过这些,兴兴头头的要去看,又撺掇胡严兄弟三个同他一起去,弄得简君安也来了兴致,爷儿几个索性一道去了。
简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忙起来,便不会胡思乱想,时间自然也过得快了,因与平氏宇文倩道:“母亲,倩姐姐,要不我们也四处逛逛,凑凑热闹去?这里民风淳朴,大家都是认识的,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平氏与宇文倩见她跃跃欲试,倒是不好扫她的兴,平氏因道:“我们倒不是想着什么避讳不避讳的,只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简浔笑道:“我没事儿的,庄子就这么大,若我实在觉着不舒服了,立刻回来便是,你们就放心罢。”
于是娘儿三个各换了一身简单些的衣妆,随即也出了门。
虽已是十月的天,因这庄子四面都环山,气温倒比外面高些,花木菜蔬一眼望去,也还全部绿油油的,倒是让人精神一振。
娘儿三个让各自的丫头扶着,走在田间小路上,心情果然好了些,只三人都生得漂亮,衣着又华贵,一举一动还说不出的好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