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阳光猛烈,几乎是几日之内,夏季降临。
西安城中,一座小院里立中两人。
这两人一老一少,老的那人国字脸,身才高大健壮,皮肤紧绷,显出健康的光泽,正因为如此,看起来只四十出头模样。只眼角的鱼尾纹和眼睛里的沧桑,暴露了他真实的年纪。
小的那人大约十*岁,唇红齿白,尖下巴,眼睛亮得跟刀子一般。
二人都身着无袖皮甲,薄底快靴,手执一把白蜡木制成的腰刀。木刀上都裹了一匹麻布,上面涂着新鲜的未干的红色土漆。微弓着脊背,如同两只正要出击的山猫,只等对方露出破绽,就一刀劈出,瞬间分出胜负。
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正在切磋武艺。
院中有一颗茂盛的槐树,在明媚的阳光下,那些树叶正生茁壮成长,贪婪地吸收着太阳的精华。
一根根光柱子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而来,斑斑点点印在地上和二人的脸上。
有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了,仿佛是感染到了这无形的威压,落在枝头的几只鸟儿也被震慑得停止婉啼,甚至忘记振翅逃离。
两人也不知道就这么对峙了多久,实在太热了,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一滴滴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凉风袭来,树影摇曳,光影婆娑,有一根光柱子突然落到老人的眼上。
就是这个时候!
“杀!”年轻人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舌迸春雷,声音还未落下,人已经扑到老人面前。手中木刀狠狠朝老者的左肩劈下。
风声鼓荡,整个院子凝成实质的空气也跟着沸腾了。
“用力太大了!”老者也跟着大喝一声,双手执刀朝头顶一横,架住年轻人这势如猛虎的一招。
“嚓”两刀磕击。
显然,老者的的力气小过年轻人,身子竟被劈得矮了矮。
本来,遇到这种情形,老者应该用尽全身力气以刀将年轻人推开。这样才能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脱离敌人的刀圈。
可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突然发现老者手突然一松,就看到他脚朝旁边踏出一步。整个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旋到一边,自己竟然被他甩到旁边去。
他瞳孔一缩,心中有警兆生起。当下也顾不了那许多,用尽全身力气朝前蹿出去一丈,人还在半空,他左手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一把短白蜡木刀,瞬间就朝后斩出去十余记。
“砰砰砰”耳边全是连绵不觉的兵器碰击声。
落地之后,年轻人才发现自己背心全是冷汗。
这个时候,树上的鸟儿才扑棱着四散而逃。
“好,再来!”年轻人落地之后,不待站稳叫步,又一声大喝,一长一短两把刀舞成一团红光,瞬间将老者笼罩其中。几片槐树叶落入黑光之中,瞬间被绞得粉碎。
又是一阵暴风骤雨的进攻,须臾,老者终于承受不住,脚下又是一转,跃将出去,叫道:“少待,等我换口气。”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少年定睛看过去,老者的胸口喘得如同拉风箱一般,面上却是黄豆大小的汗珠,竟是累得不成。在他身上的皮甲上横七竖八全是涂在木刀上的红色油漆痕迹,也不知道中了多少记。
心中一阵惊喜:“师父,我这刀法可还看得过眼,没给你老人家丢脸吧?”
“呵呵,小鹰,小畜生,好快刀!”老者扔掉木刀,伸手擦着额上汗水:“你这鸳鸯快刀在关中也算是头一份儿了,我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快不成你这样。呵呵,就知道欺负我这个糟老头。”
那个叫小鹰的年轻人得到师父的夸奖,大喜,也扔掉手中木刀,将老者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定,有恭敬地斟了一杯凉茶递过去,道:“哈哈,原来我已经成了关中第一快刀了。若非有你老人家的调教,小子也不可能有今天。”
老者的胸膛还在起伏,吃了一口茶水,这才笑mī_mī地点头:“是啊,我谁啊,提刑按察司的大鹰,调教出的弟子还能差了。”
没错,这一老一少正是陕西提刑按察使司的名捕大鹰和小鹰。这师徒二人自出道以来,也不知道破了多少奇案,坏了多少江湖豪客、巨匪的性命,乃是陕西省六扇门的标志性人物。
大鹰的笑容中又是欣慰又是期许,他无儿无女,自十二年前将小鹰从街上拣回家之后,就当成亲生儿子养。如今,这小子终于出落成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小鹰年少轻佻,得了师父夸奖,难免得意:“师父,如此说来,我这刀法已然大成了。”
大鹰摇头:“学无止境,你现在虽说已是关中第一快刀,可却不是第一高手啊!再拿你这刀法来说,还没练到极处,别说这天底下,就算是在关中,能杀你的人只怕不少。满招损,谦受益,不可自满。”
小鹰不服:“师父,天下武艺惟快不破。一刀在手,只要比敌人快。在对手的兵器落到我身上时,徒弟先一刀结果了他,死人又凭什么杀我?”
大鹰摇头:“快又有何用,敌人不可以穿铠甲吗?”
“这个,这个……咱们有不上上战场打仗,缉捕凶徒罪犯,他们身上可没有铠甲。”
大鹰:“就算如此,可你就算再快,也未必就能先击中敌人。”
小鹰大奇:“师父,我比对手刀快,怎么就不能先击中敌人了,没道理的?”
大鹰:“你刀再快,若碰到那种绝顶高人,在你还未出刀之前就已经料中你的招式,看出你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