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再联系他了?”
张洁说:“真的,从明天开始我会更换手机号码,我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你放心好了。”
从咖啡厅里出来,张洁的整颗心都冷了。街上车流滚滚,而她却落寞异常。
和梁义之七年的革命友情,到了今天终于走到尽头了。
学生时代的所有浮光掠影一一滑过脑海,他们在新生入学的那一天碰的面。
大太阳底下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因为没有家人陪同,一切都显得束手无策。
而梁义之是本校教授家的孩子,考到这所学校之前,闲暇的时候就跑来这里打篮球。和许多学长学姐都认得,新生入学的时候跟他们混在一起接新生。
苦难的张洁刚好被无事可做的梁义之碰上,就主动帮她拿行李。
开始张洁还以为他是迎新生的学生,千恩万谢之后跟着梁义之去交学费,领宿舍的床号和钥匙……一道办下来省去不少麻烦。
分开时张洁只差傻傻的深鞠躬,说:“学长,谢谢你。”
梁义之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再后来就是军训,学生时代的张洁体质特别差,酷热之下不堪重负晕倒了。是后面的男生背着她去的校医室。
她醒来之后才发现是梁义之。当即不可思议:“原来你跟我是一个班的啊。”想过来,又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当时叫你学长,你怎么不说你不是呢。”
梁义之笑嘻嘻的:“我也没说我是啊。”
就这样混熟了,就时常在一块玩。
张洁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会拉他去压操场,然后把他当垃圾桶一股脑的将烦心事倒出来。而梁义之有了喜欢的女生也会告诉她,让她帮着出谋化策。
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过起来却是很快的。
以至于心里有了深邃的变化,不等捋清楚,也不等说出来就结束了。
那样的措手不及。
毕业没多久,梁义之就取了程如意,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其实他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家长是很好的朋友,也都在学校教书。
就像梁义之说的,小的时候两家人开玩笑,都是长大了要程如意给他做媳妇的话。听得次数多了,都不会脸红心跳。反倒心中生出一种叛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梁义之不会娶程如意。而程如意更不想嫁给梁义之。
直到大学时代,每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人再见面,骤然颠覆往时的印象,反倒开始相互吸引。
记得大四初始的一个晚上,梁义之硬是拉着张洁去压马路,当时他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说:“张洁,我有喜欢的人了。”
张洁很鄙视的看他:“你喜欢的人还少么?”
他有些急:“我这次说真的呢。”
她装作一本正经的听:“那你说说,喜欢谁了?是政法系的系花,还是英语系花啊。”
梁义之抬手敲她的脑袋。说:“程如意……”
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生。
张洁那时才知道在梁义之迄今为止的生命里,她不是跟他相处最密切的女生,还有一个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程如意。
侧首,就见他兴冲冲的说:“我们从高中起就不在一个学校,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都住校,几乎三年的时间没碰着面,后来她考去了京都,我们一直也都没联系。这个暑假我才看到她,整个人完全变样了。以前我记得她肥嘟嘟的,脸上都是肉,现在瘦的,一张脸巴掌大小……”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张洁怔怔的看着他,听力越来越模糊。感觉什么东西改变了,没由来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口特别疼。
才知道随着时间的改变,她的心态也一早就改变了。这个男生早不是自己的死党这样简单,她分明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当他动真情的时候,她的真情也再难自抑。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等你想明白了,偏偏就已差了这么一着。
张洁就为了这一步,痛苦了不是一年半载。
想一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代价。
现在她终于受够了这种折磨,决定做个了结。
有了视频资料和宋晓雪主治医生的证人证言,公方有信心短时间内将夏明月攻克。
尽管她是个再顽强不过的犯罪嫌疑人。
可是,许多被采取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如此,前期意念坚定,对自己犯下的罪行矢口否认。时间久了,渐渐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等最后那道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的时候,不用警方训问,自己都会全盘吐出。
而夏明月越是茫然,越是一脸冷漠。
即便是刑讯逼供,对她也不见得有用。
谁都不要逼她,否则就算宋晓雪真的是死在她的手上,太过咄咄逼人了,她反倒会让真相永远死在她的脑子里,她的心里。任谁也别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完整的真相。
可她仍旧有即将虚脱的危险,几日来不吃不喝,靠在椅背上奄奄一息。
几个审训人员也有些怕了,没想到她是这样倔强的一个人。先前以为她自己选择不吃不喝,对于瓦解她的意志有很大的帮助。无果之后就担心会出现意外,让他们也都没办法交代。
询问暂时缓解,开始劝她进食。
夏明月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管用,或许用自己顽强的人命可以拖延一点儿时间,等奇迹发生,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善心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