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晋鹏赶到凤岭乡时,中午十二点多了,朱才良陪着客商也刚刚下山。一番寒暄之后,大家走进食堂。浙江客商名叫唐磊立,身材修长,疏眉朗目,浑身透出儒商气质。交谈中,大家知道唐总是军人出身,袁晋鹏暗暗称奇,平添些许好感。
毕竟是自家的食堂,菜早准备好了,几分钟上了满满一桌。朱才良不知唐磊立喝什么酒,准备了茅台、张裕干红、绍兴黄酒、雪津啤酒几种,任由挑选。谁料,唐磊立坚称不喝酒,不喝酒哪里有气氛,朱才良再三劝说,一脸通红,尴尬地看着袁晋鹏。
袁晋鹏呵呵一笑:“唐总,我们凤岭乡是畲族乡,你们到这里,就是我们畲乡最尊贵的客人。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客人来了要开怀畅饮。你如果确实不能喝酒,就倒一杯啤酒,也算领畲乡人的深情厚谊,入乡随俗嘛。”
唐磊立拿起玻璃杯往前面一放:“既然秘书长这样说,我再不喝就是不识抬举。我有慢性肠炎,今天不管了,陪大家尽兴。不过,我提个建议,其他人怎么喝我不管,袁秘书长、朱书记我们三个人玩一个小游戏。我们轮流讲别人喝醉酒的笑话,讲得不好的奖酒一杯。我们来两轮,最多也就喝两杯啤酒嘛。”
大家觉得这主意不错,不必喝太多酒,还有热热闹闹的气氛。
唐磊立说:“我先开个头,抛装引玉啊。
大家屏声静气,洗耳恭听。
唐磊立说:“我们镇上有一个酒鬼,名叫大宝,几乎每天醉醺醺。有一天早上,他喝了三、四碗米酒,慢悠悠晃荡到了街上。这天赶街,十点多钟,街上人山人海。大宝酒力发作,感到天旋地转,情急之下,猛地抱住身边一棵水泥电线杆,大喝一声:大家快闪开,杆子要倒了!旁边人吓懵了,撒腿就跑,十几二十米内空无一人。再看大宝,红着脸紧紧地抱着电线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么十几米的电线杆要倒下来,你大宝哪里能抱住?看大宝一脸认真一副见义勇为的样子,大家捧腹大笑。”
唐磊立话音未落,桌上笑声一片。
朱才良说:“唐总讲得精彩!我以前有个同事姓康——袁秘书长认识,无酒不欢。有一次到村里办事,被村长用谷烧酒给搞醉了。他醉了不是睡大觉,而是开始折腾。先是让村长叫了几个女人陪他在晒谷场上跳舞,下午四、五点钟,太阳还没下山,六、七个女人轮流陪他跳舞,一个个被弄得满头大汗。接着,又看上了晒谷场前面的水塘,非得要下河捞鱼,谁也拦不住,村干部和这帮女人只好又陪他下河捞鱼,折腾到晚上才罢休。”
朱才良讲的是凤岭乡以前一个副乡长的糗事,桌上不少人认识,大家不好开怀大笑,只好报以微微一笑。
轮到袁晋鹏了。袁晋鹏哈哈一笑:“我说的这个人,大家也认识——除了唐总几位客人。不过他醉酒的糗事,好多人不一定知道。有一次,他和几个村支书喝酒,斗得昏天黑地。结果,因一件事情,观点不同,吵了起来。这家伙仗着酒兴动手打了一个村支书两个耳光。人家看他是派出所长,忍住没还手。接着,他开着警车上路,到了一个加油站,突然想加油,说加二十公升。谁知,油箱里有油,勉强加了十升。油票是二十公升的,他又不愿付现金。最后,他把二十公升的油票撕下一半给人家,走了。”
这是支朝阳在向阳镇的故事,桌上只有朱才良听过,大家又是笑得前仰后合。
第一轮讲完了,酒该谁喝呢?其实,这哪里由得大家评判,朱才良笑道:“我讲的不如唐总和秘书长,我先喝了。”说罢,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第二轮,朱才良先讲。讲一个村支书喝醉酒,晚上打开挂衣橱把尿撒到里面的故事。接着袁晋鹏讲。他讲了一个老师喝醉酒的故事。这个老师中考时被同事灌醉了,趴在窗台上呕吐,结果掉到水塘里,被人家救上来以后,接着又吐,再次掉到水塘里。最后轮到唐磊立讲。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啤酒喝过了量,急着要上厕所,偏偏附近没有厕所,无奈之下,管不得脸面,拉开自己的大裙子爽了一回。
这一轮的笑话分量不足,大家礼节性地哈哈一笑,鼓鼓掌,气氛貌似很热烈。
这顿饭拉拉扯扯吃了两个钟头,大家才恋恋不舍地下桌。正当袁晋鹏和唐磊立相互承让要对方先上车离开时,袁晋鹏的手机响了——竟是黄山雨的电话。袁晋鹏一惊,赶忙走到旁边接电话。黄山雨有事找他,语气有点急,却没说什么事。
袁晋鹏不敢耽搁,匆忙和唐磊立、朱才良告别,疾驰而去。在车上,他打电话给车林林,问晴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实在想不到市长急着找他有什么事。车林林说,没听说什么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黄山雨很少亲自打他的电话,以前几次打他电话都是有急事找喻四海。估计今天仍然是找喻四海,这个时候哈佛大学正是凌晨,黄山雨当然联系不上喻四海。如果黄山雨急着找喻四海,那么肯定有什么突发事件。会是什么事呢?群体性事件车林林不至于不知道,恶性的治安刑事案件车林林也不至于听不到,除非是哪个领导干部出事。通常,市里中层以上领导干部有问题,纪委、检察院在采取措施之前会请示市委负责人。喻四海不在,肯定会请示在家主持工作的黄山雨。而黄山雨这个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