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深,楼宇重重,整个皇宫都被白日里一场刺客肃杀笼上网一般的森严气息。
太子不住皇宫,自有太子府,但是因着今日白日里一场刺杀,太子以防刺客袭来,便亲自留宫守候皇上。
月影扶疏的长廊上,琉璃宫灯在月色下飘着灼灼光亮。
两道身影静静对视,一人神色冷严,一人笑容可掬。
“今日刺杀,刺客歹辣,太子无事,臣就放心了。”安王温声开口,眸光流转间,风度翩翩。
太子瞧着三步开外的安王,面无表情,惜字如金,“有劳安王操心,国之所荣。”
“应当。”安王拱手相礼,显然对太子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之前在云王府门口发暗器的刺客找到了吗?”太子凤眸里绽射出缕缕精光,似在询问。
安王闻言,这才摊摊手,面露愧色,“了无影踪,臣正在追查。”
“安王是整日里顾着和云王府的二小姐谈情说爱,游山忘水,把正事忘了吧。”突然的一道轻扬而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王看着来人,当即面上露出笑容,微带调侃,“原来三皇子还在宫中,离京一年,这回京都不找我好好叙谈叙谈。”
三皇子已经走近,勾了勾眉梢,“是啊,我不过离京一年,你就已经承袭了安王之位,而且,如今,已经快要娶迎安王妃,整日里与美人相伴,哪里还能记得我。”景元浩看着安王,言谈间笑意十足,也不知是本身轻扬洒恣之态,还是意有所指。
安王却是轻轻一笑,姿态fēng_liú,“说到美人,我最近倒是发现,云王府的大小姐,云初有些意思,你要不要得空,随我去看看。”说话间,余光却是瞄向一旁一直静不发言的太子景元桀。
不过,景知煦有些失望,因为,太子还是那幅高冷禁欲面目冷严,永远捕捉不到一丝异样表情的脸。
“原来你说她,她昨日个进宫来,掉落湖中,还是我心情好救起她,也没什么意思。”景元浩皱皱眉色,随意道。
安王却是掀起眉梢,眼底露出揶揄之色,“那昨儿个我还听说你亲自送她和云王爷回府。”
“景知煦你能别提我的糗事。”景元浩光芒流转的桃花眸里露出一丝不想再提的恼色。
景知煦一笑,这才收起话头,“得,我不说,不说。”然后冲着太子一礼,“臣,告退。”
太子瞧着景知煦,那目光看似没有,又好似重若泰山,景知煦都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遍生凉意。
半响,太子终于薄唇轻吐,“不送。”放落,转身,而其身后,路十对着安王恭敬有礼,却不卑不吭,“天色晚寒,刺客不明,属下送安王出宫。”
景知煦看看路十,又看看太子,自然没有推辞。
景知煦刚走,景元浩便上前一步,站在太子面前,露出讨好般的笑容,然而笑容还没舒展开,景元桀看都没看他,便转身离去。
景元浩无奈,苦笑,随即看着一左一右,转身离去的景知煦和太子,惯有轻扬之色的眉宇间,似乎难得的暗了一下,最后目瞧着太子走远的背影,然后有咕哝声传开,“一年不见,还是这个死样……”
“一年的时间可能太短,你要不要再去黄山一趟,或者随翁老去百玑峰打座念经。”景元浩的咕哝声还没落,便听前方传来太子的声音,透着一丝温和,可是话里内容,却令方才还眉所轻扬的景元浩顿时一垂,于是满脸苦色的追过去,“不要啊,我错了。”
“翁老知道你这般嫌弃他,肯定会生气。”前方,太子的声音不愠不火,景元浩却听得直冒冷汗,“别啊,我错了还不行,我下次不把她扔湖里了。”
“没有下次。”
……
月辉渐隐,清风微寒。
夜深人静之时,云王府却有一道身影,极轻巧的避过所有巡视的护卫,如春风柳絮轻落无声。
正是云初。
云初走进云王爷主屋时,云王爷便睁开了眼睛。
“何人?”两个字落,屋内便落下数道身影将云初团团围住。
“是我。”云初表示很淡然,堂堂王爷主室,被她这样并未刻意掩饰行径的人闯入而不被察觉,那她才会觉得奇怪。
而随着云初话落,屋内灯光骤然点亮,照清楚床榻上着中衣半坐着起身的中年男子。
云王爷今日独睡,这是云初早就从香姨娘那里得到的消息。
看清是云初,云王爷眸中虽有诧异,但更多是不满,与云初对视半响,这才对着屋子里的那些劲装护卫挥挥手,那些人这才倾数退下。
“夜深人静,你不在屋子里休息,悄然跑来此处作什么?”云王爷看着云初,甚为疑惑。
“女儿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与父亲好好说说。”云初说话间,径自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满上之后,还对着云王爷道,“父亲要不要?”这话问得俨然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似的,倒看得云王爷眉头皱得更深,却还是出口道,“你此番极为不妥,若有要事,明日再说吧。”
“我怕明日再说,父亲便会被蒙了心智。”云初字落有声。
而云初这话一落,云王爷面色一变,“云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自恃得了太子赏,三皇子相顾,便无法无天了。”
“我没有无法无天。”云初不急不慌,“难道大半个月前,父亲与太子从南山军营回来路上胳膊之伤不是作茧自缚。”
“唰。”云初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