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从嘉笑道:“先生没有回来,是我吩咐人在先生院子里挂灯。”
青鸾退了出来,心里怅惘着,低头缓步走着,“月余没进书房,我有些心急了。”从嘉笑道,“没进书房,青鸾也没落下读书写字,无需心急。炀城至东都,快马也得月余,贺先生腊月初四离去,依先生的骑术,应能在春节前回到东都。”
“是啊,”青鸾紧了紧身上披风,“早将大昭,将我们抛在脑后了吧。”
从嘉笑道:“先生走之前对母后说,会尽快回转。”青鸾不由展颜一笑,“果真吗?”从嘉道,“母后对先生说,可与亲朋欢聚,二月二后回来,先生反说无牵无挂,回去后即刻回转。”
青鸾疑道,“既无牵无挂,先生为何匆匆离去?”从嘉笑道,“无诗与琴心不打不相识,如今常在一处玩耍,琴心走之前与无诗道别,无意中透露,先生要回去践行一个约定,小时候对别人许下的诺言。”
青鸾笑了,从嘉脸上浮起怅然:“说到践约,不由想起芳菲,我对她的承诺竟给忘了,芳菲却毫不在意,她越是不在意,我越愧疚,倒不如打骂我一顿,让我舒坦。”
青鸾沉默,订亲那日芳菲走后,彼此之间似乎有了默契,谁也没有给谁写信,皇后娘娘缠绵病榻,齐王妃曾来探望,却不见芳菲,青鸾想着芳菲的话,你和从嘉成亲之日再来,也许,过了二月二就来了。这是何意?
二人并肩缓步走着,从嘉又道,“我给芳菲去信,芳菲不回,是不是忙着议亲?”青鸾说但愿吧,从嘉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她,“我日后会对芳菲格外关照,青鸾别做他想。”青鸾嗯了一声,二人继续向前。
甬道两旁挂了花灯,花团锦簇一片喜气,从嘉笑道,“先生践约重诺,想来对方是个姑娘吧。”青鸾想起他所说,为情所伤暂避大昭,笑道:“应该是吧,从嘉觉得,先生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从嘉歪了头:“那种艳丽妩媚善解人意的吧,比如说,芳菲那样的。”青鸾哦了一声,好象是啊,先生为情所伤,怎样的女子会伤害先生呢?
二月二的时候,皇后病情好转,可以下床走动。青鸾欣喜不已,扶着皇后来到后花园,看迎春花枝冒出绿芽,正在太阳下陪着皇后说话,有侍女进来一声禀报,原来是芳菲到了。
芳菲含笑而来,扶了皇后另一只手臂笑道,“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我焦心不已,想要来侍奉些日子,怎奈母妃不许,逼着我学规矩。”皇后笑问学得什么,芳菲红着脸忸怩,“就是成亲了做了别人媳妇的那些规矩。”
皇后含笑道,“你母妃心急,自有芳菲的好去处。”芳菲笑道,“多谢皇后娘娘惦记。”
青鸾想起国师的话心中发沉,芳菲瞧她一眼,“青鸾,贺先生可曾归来?”青鸾摇头,每日路过西院,眼巴巴看着那大门,总是门扉紧闭,先生大概不会回来了。
皇后笑道,“贺先生临行前答应过我,二月上旬必归,就快回来了。芳菲觉得,贺先生如何?”
芳菲与青鸾齐齐愣住,对视一眼又移开去,青鸾随即释然,芳菲既要做皇妃,跟贺先生无关,皇后娘娘只是试探芳菲吧?芳菲紧咬一下唇笑道:“贺先生很好啊,就是年纪大些。”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容易多想,我不过随口问问。”
青鸾松一口气,想到贺先生上旬归来,今日初三,七日内必归,心里有小小的雀跃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