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咏菡是闻着鸡汤味儿醒过来的。
还没有睁眼的她,立时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又是这个味儿。
油腻的味道飘浮在鼻尖,怎么也挥散不去。
都劝了那么多次了,没有一点儿进步就算了,好歹也该收手了啊!
心里虽然有些无奈,但傅咏菡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和感慨。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真心诚意的对她这么好了。
就冲着这份好,她也不会嫌弃这份鸡汤不合自己的胃口。
用真心做出来的食物,永远都比任何精雕细琢更能打动人心。
傅咏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菡菡,你醒了?!”
病床边一个正轻手轻脚放下保温饭盒的中年妇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傅咏菡的动作,顿时惊喜的喊了出口,连手里的鸡汤也给忘记了。
“妈。”
傅咏菡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轻轻地喊了一声。
她的脸色淡淡的,看起来十分冷淡,也只有极为细心的人,才能在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柔和之色。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十几天,但接收了这具身体所有记忆的傅咏菡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能力还是挺高的。上辈子的她无父无母,唯有一个教授她厨艺的师傅,对她也是严厉居多,少有好脸色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母亲何玉对傅咏菡十分亲切温心,让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傅咏菡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惶之后,很快就接受了她。
现在的傅咏菡,喊一声妈,已经是极为自然地事情了。
傅咏菡不知道的是,面对她给出的亲近态度,何玉心中比她更激动。
虽然傅咏菡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冷淡,但何玉心中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傅咏菡的身世缘故,已经十九岁的傅咏菡,除了在年幼没有记忆的时候对何玉亲近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这十几年来,傅咏菡变得越来越沉默,和何玉之间的话语也越来越少,让何玉在生活的压力下越来越苍老的同时,也越来越忧心。
现如今,傅咏菡意外出了车祸,虽然让差点失去女儿的何玉一度伤心欲绝,但是一切好转之后,女儿竟然破天荒的对自己亲近起来,也让何玉庆幸不已。
当然,如果要在这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何玉还是宁愿选择车祸这种事情,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才好。
见傅咏菡要坐起来,何玉忙上前帮着扶了一把,又给她拉了拉枕头,让傅咏菡可以靠着床头坐得舒服一些。
傅咏菡努力让自己忽视掉床边桌子上飘过来的油腻的鸡汤味儿,看向何玉道:“妈,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在这个叫医院的地方住了十几天,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卫生环境,通通都让傅咏菡不适应得很。在早几天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现实之后,立马就提出了出院的要求。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伤势还需要留院观察,何玉也担心出院后再发生什么意外,坚持要傅咏菡在医院多住几天,这才把傅咏菡给留了下来。
听傅咏菡又提起了出院的事情,何玉表情一僵,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怎么,是那边又来闹了?是不是他们怕你在医院花钱多了,逼着你要早点出院的?”何玉想起当初女儿对她们所租住的地下室的嫌弃表情,顿时就把傅咏菡提出院的事情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面去。
傅咏菡在心里叹了口气。
何玉所说的“那边”,指的其实是这具身体的生父,以及他现在重新组建的家庭。
傅咏菡摇摇头道:“傅飞鹏昨天被骂走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照他的习惯,至少在今天白天之内,我们都可以得个清净。”
傅飞鹏,也就是傅咏菡的生父。
何玉冷哼了两声没说话。
依她一贯的脾气,能够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和情绪来,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这想来想去的,何玉心里还是憋火得很:“当初傅飞鹏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丢下我们娘俩不管,你从小到大可没花过傅家一分钱!现在你是因为傅飞鹏和他那宝贝女儿才住进了医院,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们傅家怎么也该负责到底,休想在你身上省下一个子儿!”
傅咏菡上辈子尝尽人间冷暖,如今这具身体所遇到的事情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对傅飞鹏也没有半点感情,丝毫不能感受到何玉心中的愤恨。不过这么多天生活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显然都是和何玉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不过她也的确是不想提傅飞鹏现在那一家子人,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的很。
“妈,你最近还在卖包子吗?”傅咏菡转移了话题,“你这么天天的往医院跑,不会耽误你生意吧?”
自打傅咏菡去年考上甘州大学之后,何玉也从老家阳展村搬了过来,就在甘州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摆了个包子摊儿。这生意不好不差的,勉强也就够母女俩自己开销。
不过这包子摊的生意虽小,却是何玉母女俩如今唯一的生计,又怎么能够轻易丢下?
何玉叹气道:“现在大学城附近的几所大学全都放暑假了,学校里也没剩多少人,哪里还卖得出多少包子。附近不少摊位的老板都暂时回乡去了,不然就是去了别的地方摆摊。要不是你突然进了医院,我们现在也应该回了村了。现在既然耽误了,你又要养伤,短期内我们肯定是回不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