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青城方家庄富甲一方,而诸多产业中又以酿酒最为出众,而这梅花酿就是其最广为流传的一种。这酒当年一经推出,便是广受文人骚客的好评,而户部当时也有将这酒提名御酒的打算,只是可惜一场灭门惨案毁了方家,让那好酒彻底断了货。
可是现在,它重现人间!
“夫人……”
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求您,一定要先保住身体啊!”
“保重身体……”夫人闭上眼睛,声音哽咽:“这么多年我苦苦调查,都查不出一点线索,而今事情终于有了一丁点眉目,你让我放弃?你让我放弃?”
她豁然睁开双眼,发红的瞳眸里有着不顾一切的执拗和疯狂,神态近歇斯底里,而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嬷嬷哭着劝她:“夫人……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若是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他们也绝不会容许你现在就这么贸然去查的。”
“就是真的拿我方雨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去搏又有何关系……”夫人怒极反笑,一双眸子更是猩红无比:“我方家一门一百四十七个人不能白死,我定要那凶手满门的性命,以祭他们的在天之灵上仙一笑百媚生!”
“夫人……”
“嬷嬷,他们不能白死!这仇,我必须得报!否则我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方雨打断嬷嬷的话,咬牙切齿的道:“当年你抱着我从泔水桶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发过誓的,你忘记了吗?”
忘记?
怎么能忘?
嬷嬷的眼前似又出现那一大片的猩红,而刚失了丈夫和爱子的她强忍着悲伤抱走躲在泔水桶里面的小姐,那时的小姐才十岁,面对这惨烈的变故,小小的少女挺直了背脊,举着左手对着滔天的大火发誓——我方雨对天发誓,从此只为复仇而活!有生之年定要用仇人血祭我方氏一门一百四十七条人命,此仇不报,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而后面的十年,她们为了查案子,埋名换姓四处跑,可是家财已尽,她们两个弱女子根本无法聚财,幸而方雨打小爱诗词,靠着帮人抄写书本、写信挣钱。而在方雨摽梅之年时,正是遇到了丧妻十年的刘山长,她仰他才名,更看中他曾是东临书院的山长的身份,于是郎有心妾有意之下,年纪相差了三十多的两人走到了一起,直到现在。
这些年里,方雨就没有放弃过偷偷调查方家案子,对于她来说,这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而现在,终于有线索自动送到她手里,她岂有放弃的可能?!
嬷嬷抬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但求小姐,也要注意身体。”这个世上,她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
方雨站起来,搀扶起嬷嬷:“嬷嬷,我会的。”
嬷嬷哽咽着点点头:“那奴婢先将这里收拾了。”
方雨明白,再一会儿刘山长和那大夫也该到了,她点点头:“小心些。”
嬷嬷收拾这边干净后退了下去,方雨走到妆台前,用粉扑了扑发红的眼眶后才回到原先坐的椅子上,果然没过多久,刘山长便是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为她把了脉:“夫人这是长期的郁结于心,今儿情绪起伏过所致,我开几副药,煎着吃几次,夫人注意些情绪便是会好的。”
刘山长千恩万谢地送走大夫,让书童拿下去熬了。
“妾身有身孕后,便是过于情绪化,自己倒是不觉得,倒是累得夫君担心了。”只有夫妻二人,方雨温柔地看着刘山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为夫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辛苦夫人了。”刘山长学识丰富,自是知道妇人三十而怀孕生子的辛苦和危险,心疼她都还来不及了哪里还会觉得累?
方雨柔柔一笑:“为夫君孕育子嗣,本就是妾身的天职,怎会觉得辛苦?只是这怀孕了难免有些贪嘴,今儿你送过来的梅花酿妾身是真喜欢,却是不知是谁送过来的?”
刘山长闻言一乐:“你真喜欢?”
方雨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刘山长笑出声来:“哈哈,夫人不妨猜猜看?”
“请恕妾身驽钝。”
“哈哈。”刘山长抚须大笑:“是夏语冰那丫头,说这女子喝了是美容养颜的,专门给你带的呢[快穿]捅肾技术哪家强!!”
方雨的心顿时跳慢了两拍,缩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深深抠入掌心:“那她有说是从哪里得来的吗?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她过来见个面?”
刘山长正要回答,却忽听到外边一阵吵嚷,于是对方雨道:“等等,为夫先出去看看。”
方雨点头,垂下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
刘山长一出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四公主和夏语冰一边你追我跑,一边掐架。明明只是两个人,却是生生闹出了鸡飞狗跳的架势。
“都给我住手!”
他快步走到二人身边,一手拎一个人耳朵,硬生生将她们分开:“多大两个人了?怎么一见面就掐,把我这书院当什么地方啊你们?!”
“是她先动手的!”夏语冰率先展示自己被撕得烂了几道口子的右边袖子,还有脖子上的几道鲜红的在冒血的伤痕,以显示四公主的凶残程度。
“你也还手了啊!”四公主身上真没什么伤,她气势汹汹指着自己的散乱的头发:“你把我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了!”
夏语冰立即反驳回去:“明明就是你嫌头发动不好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