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太后淡金色的长袍拖曳在地,映着那涂满豆蔻的指甲,她掩下眸中的一抹狠厉,嘴角勾勒出几分带着端庄的笑意,“天成虽是养在哀家的名下,但这么多年来,哀家早就对她视如己出。这驸马的人选,哀家自是思虑了又思虑。至于这……天成接下来的婚事……”
夙太后说到这里,别有深意的顿了顿,凌厉的眸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她笑,“倒是劳烦礼郡王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北辰墨兀自松了口气,但一想到那日父亲对他叮嘱过的话,他又不得不多留几个心思。
“这是身为臣子分内之事,况且,天成长公主是本王的皇姐,本王定当尽力而为。”
“哈哈哈!好一个尽力而为!”夙太后拉着天成的手,难得一见的大声一笑,不知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赞赏,还是揣着别的几番心思。北辰墨不由得案子揣测,这后宫里出来的女人,倒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整个赏花宴,几乎充当着隐形人的沈惊郅乍然之间开了口,他道:“太后这种时候就把天成公主的事情板上钉钉,是否为时过早?朝堂之上,众所周知,不过月余,西凉、北齐、赤燕、南疆四方来使,至我天曜朝圣恭贺。这时,太后如若心急定下天成长公主的婚事,未免太寒朝臣之心。除非……太后一早就有打算将长公主……联姻!”
“联姻”这二字,被沈惊郅掷地有声的抛出,夙太后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但她此时又不好发作,只好咬牙忍了忍,“沈右相,操心之事也未免太多。刚才你不也说这是朝堂之事么?现下只是女儿家的赏花宴而已,自然是以小女儿家的情义为重,沈右相身边素来没个女人陪在你身边知冷知热,哀家倒也理解。不过,你若是质疑哀家的话,哀家心意已决,你就不必多说!”
若说沈惊郅的话,只是给在场众人抛出一颗深水炸弹,那么夙太后的话,就无疑点燃了那根引线。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或是王侯将相能如此得到太后的宠幸,得此看重,啧,这人生真是不虚此行!
北辰玄逸冷冷垂眸,长长的眼婕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个心形的弧度,是那般的诱人。然而,可惜的是,此番却并没有人来欣赏。
天成的一张小脸,早就被沈惊郅的一番话说得通红,她一向娇惯着长大,哪里明白朝堂之上明枪暗箭你来我往?这些,本来就该朝臣去计较的事情,作何又要牵强的扯在她身上?
这沈惊郅要不是看在他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的面上,胆敢忤逆她,那就要做好忤逆她下场的准备!哼,她身上的玲珑鞭可不是母后让她戴在身上好玩儿的!
这些话里暗藏的玄机,前世身为特工的君卿自然懂,她冷眼看着这一出好戏,倒是时至如今,她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过,这些年来,顺帝年纪尚幼,如今又卧病在床,朝堂之事倒是哀家一直在劳烦摄政王殿下在打理。而他又是整个天启大陆的天下英杰之一,满身荣誉,在我整个天曜皇朝真是惶不多让!”
话说到这里,北辰墨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看了夙太后一眼,他怎么从来没想到,夙太后竟然会打这种主意?
与此同时,素问清淡的眸中掩下一抹深思,两相交握的手不禁紧了紧。
“而我天曜天成长公主,才貌双全,德艺双馨,更是明凤慧眼!她喜欢上摄政王殿下,哀家既然身为她的长辈,婚姻大事就替她做一回主!哀家在此赐天成长公主为摄政王妃!不知,天成可有任何异议?”
听罢夙太后如此一番话,心满意足的娇羞都还来不及,又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当即她就松开了被夙太后慈蔼地拉着的手,提着她那缥缈的裙裾,直接跪在了夙太后的身前领旨谢恩。
这一出的好戏,来得是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
君卿潋滟的眸子,冷了几许。她转身,垂在身侧的手,却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拉住,淡淡的青荇气息在空气中蔓延。须臾,她别有深意的勾唇一笑,垂在身侧的手,微握了握,眸子里隐下那抹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恼怒,那人,她该相信他么?
呵,不过既然如此,她该高兴的,不是么?
夙太后眸色深深的看着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行了礼的天成,她眸光不禁黯了黯,天成那副小女儿的姿态,还真是让她没来由的妒忌!
“好!好!好!”夙太后敛下眸中暗藏的心思,慈爱的拉着天成起身,连声称好,“今日这赏花宴总算是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事。哀家膝下这一双儿女,就独属天成最得我心!”
天成羞红着脸,被夙太后拉着起身,她以后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了!夙夜哥哥是不是再也不用躲着她了?
哼,君卿那贱人她迟早收拾了她!跟她堂堂天曜皇朝长公主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凭她也配?
这桩事一了,赏花宴上的在场众人,不由得又暗揣了几分心思。虽说此番来的大多是各府里的小姐公子哥儿,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将今日这里发生的那些稀奇事,传给他们身在朝堂的父亲大人的耳朵里听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某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女儿家的算计,正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那人换上了一袭宫装,窈窕的身影藏身在屏风背后若隐若现。那人冷冷一哼,叶清晚,今日这出戏,待会儿有你好看!
不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