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妮手上拿的只是一把修剪毛发用的化妆剪刀,刚一碰到斯洛科夫的衣服就滑开了,只能给其带来些许刺痛感,连皮肉也没有伤到,感受到刺激的斯洛科夫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
戴安妮吓得连忙退回到了床边,手中紧紧捏着那把实际上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小剪刀。
“安妮……是我。”斯洛科夫缓缓地说道,声音是他原先那种嘶哑的声线,他望向戴安妮的眼神也显得无比温柔。
可是这些并没有令戴安妮放松警惕,她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别过来!”
斯洛科夫依言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满脸愧疚的表情,甚至不敢直视戴安妮的眼睛。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不是斯洛科夫!?”戴安妮质问道。
“不知道……我也弄不清楚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斯洛科夫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他想了想又说:“那个寄生在我身上的蓝调生命似乎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蓝调生命?它们是异种!是杀死我爷爷和无数联邦科学院科学家的异种!看来你真的和它们同流合污了,为什么!”戴安妮质问的语气激动起来。
斯洛科夫低头沉默着,良久以后他开口道:“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劣种’(对没有经过基因筛选而自然孕育出生的人的侮辱性称呼),从出生起就受到惨无人道的对待,和我一起在优选培育所长大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注),后来联邦政府立法禁止了对‘劣种’的虐待行为,我才侥幸活了下来,并在政府的抚恤政策下走进了学校……”
戴安妮聆听着,她当然了解斯洛科夫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她也隐隐猜到了斯洛科夫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是我始终无法抹去儿时那段经历的阴影,直到我在中学课本里读到了达尔文进化论、读到了吉尔.科林斯(21世纪初期的著名生物学家)的《论人类的再进化》,我才意识到那段经历的必然性,我的仇恨转化为了一种动力,一种探索生命进化道路的动力,我坚信只有进化才是生命的最终意义!”
说到这里斯洛科夫抬起了头,目光变得坚定,“进入大学以后,我选择了生物学,并专门选修了其中的基因工程专业。通过对这个专业的学习我找到了目标,那就是通过基因改造来使人类继续进化。”
“我为这个目标奋斗了八年,可是就像很多生物科学著作里写的那样,我发现人类这个物种已经走到了进化的终点,除非转化为其他物种,否则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你这样的想法是反人类、反社会的!而且人类只是遇到了进化瓶颈,终究有一天会突破这个瓶颈的,现在越来越多的超能者就是证明!”戴安妮激动地打断道。
“超能者?哈哈。”斯洛科夫冷笑了两声,“超能者从近百年前出现至今,他们在人口中的比例不升反减,天生具有特殊能力的超能者更是少之又少,而且这些人凭借他们的特殊能力无视法律、为所欲为,他们能作为人类还在进化的证明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应该被称为变异者,异种!”
戴安妮想反驳,但却一时难以拿出有力的论词,斯洛科夫继续说道:“现在人人都不惜代价地想要成为超能者,而那些没有成为超能者潜力的人则被视为劣等人,这与以前区分‘劣种’和普通公民有什么区别!难道就该由那少部分突变的超能者来主宰这个世界,掌握普通人的生杀大权吗!?就在我最彷徨的时候被幸运地召进了联邦科学院,接触到了粘菌研究计划,我很快发现了这个计划的巨大潜力,找到了令人类再次进化的方法。”
“那是灭种,人类将会被另一种物种代替,根本不是你说的进化。”戴安妮反驳道。
斯洛科夫微笑了一下说道:“安妮,作为一个生物学家说出这样的话时是很**份的哦,爬行动物和始祖兽(哺乳动物的祖先,从古代爬行生物进化而来)是同一个物种吗,猿和人是同一个物种吗,难道这不算是进化?”
戴安妮再次语塞。斯洛科夫则越说越是兴起:“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提议将实验计划命名为‘蓝调计划’么,在古诗歌中‘蓝调’和‘蓝**鬼’是一致的意识,充满低调、忧郁的情感,同时又蕴涵着无限可能与希望,蓝调精神是自由无拘束的精神层次,正如我期望的蓝调生命那样,存在无限可能存在无限进化的空间,到时,所有的蓝调生命体都将拥有超能者那样的能力,同时智力水平也将大大提高,所有的社会问题将不复存在,也不再有残害和压迫,到那时传承自人类的蓝调生命将轻而易举地征服宇宙……”
在斯洛科夫继续他慷慨激昂的演讲时,戴安妮悄悄滴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眼前这人令她感到陌生和恐惧,这个曾经和她达到谈婚论嫁地步的男人内心竟然隐藏了如此灰暗的秘密。
戴安妮离开的意图被斯洛科夫发现,他抓住戴安妮的手问道:“安妮,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戴安妮挣扎着,“为什么,你不能独自离开,会有危险的。”斯洛科夫抓得更紧了。
戴安妮紧紧盯着斯洛科夫,冷声说道:“我也是你口中没有存在意义的人类,你管我的死活干吗。”
斯洛科夫叹了口气说:“应为我爱你,这么多年我始终割舍不下你,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不能让我受伤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