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冠城带着婉贞进了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将士们整装待发,叶子甲碰撞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却没有嘈杂的感觉。大战将至的金戈之气弥漫其中。见婉贞他们来了,有人飞快向内禀报:“李大人、许大人和马将军都回来了。”
早上在轿前拦住颉利王的银甲白袍将军,此时正站在当中,如释重负地笑道:“总算来了。快请!”
婉贞道:“大家相安无事便好,我们已经进来了。凌将军好手段,这内院原来已收拾干净了。”
凌霄笑道:“李兄谬赞了。得知李兄要大驾光临,当然要好好清理。”
众人见过,一同来的还有慕鹤、越鸽,参将以上军阶的二十名。凌霄在内统领,梁振业因与颉利王交过手,面容宜被识破,不便伪装,遂率大队在城外接应。众人之前商议的计策就是里应外合,由在城内的众人将防守最弱的北城门打开,埋伏在外的梁振业趁机攻入,直接杀向留守府和其他几处突厥贵族聚居的地方。擒贼先擒王,使突厥兵马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而婉贞只负责潜入留守府,保护许落雁擒拿颉利王。但是,梁振业他们也知道这个颉利王不是一般人,因此对婉贞给予的希望不大,问她用什么手段也不说,只是神神秘秘地笑道:“我只管把那位突厥王爷手到擒来就是了,什么手法你们别管。”梁振业等只好作罢,嘱咐他量力而为,夺城门要紧。
“时辰就要到了,现在要集合大家一起冲向北门,到时候,弓箭手开路,战将断后,人人快马加鞭不得恋战。到了北门后,一半人拦住追兵,五十人去起千斤门锁,其他人掩护,一定要尽快完成。”凌霄肃然说道,众人凛然应和。
婉贞转身便要去准备,却被凌霄叫住:“李兄且慢。”
“此去艰险,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是不行的。全部要披甲上阵,你的坐骑我们也带来了。先去把盔甲换好,再挑几样趁手的兵器吧。”
“这你可就难为我了。在下穿盔甲拿兵器只怕会累赘得很,不如就这样吧。”婉贞话音未落,马天赐抢白道:“望西山时不是穿得好好的么,梁大哥都说你谋个武将职位也不错。到时你跟凌将军都是一身银甲白袍往那一站,一个元霸重生一个罗成在世,嘿,端的帅气!”
婉贞笑骂:“你戏文看多了吧!”凌霄也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城外的梁将军呢?”
“我大哥正好一身金甲玄袍那就是赛秦琼啊,哎呀,那我可怎么办,我得给自己想个好名头!”马天赐开始纠结自己比较像谁的问题了。
越鸽扔过来一个包袱道:“盔甲我给你带来了,还是梁兄特地派人去幽州取的。”
婉贞接过转到后面暗室去穿戴盔甲。马天赐见了,还叫道:“这个穿起来费事,找人帮你一下,哎!你们两个,去帮李大人……”话还没说完,婉贞看到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要起身过来,忙喊道:“不用了!不劳费心,你们忙你们自己的,我很快就好。”
还是那身白色锦袍银色盔甲,这是德云听到婉贞要从军之后每晚熬夜缝制的。婉贞曾打趣,自己又不是将领,用不着那个。德云却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说小姐如今拜了官,不像在家里有人管着,可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能干出什么来还不知道呢,先预备出来再说。婉贞又好气又好笑,便由着她。不过,望西山一役刚做好的银甲便派上了用场。婉贞也不得不称赞细心体贴的德云。
凌霄在外面问道:“颉利王现在何处?”
有人答道:“在院中的马车中,有人看守。”
凌霄明白,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用得好可以助己方一臂之力,事半功倍。否则,只怕更加棘手。
***
颉利王躺在车中,身体依然麻痹。心中明白已经到了驿站,而这里现已被潜入的劫城人马占领了。一阵脚步声响起,车门被打开,明亮的火把刺得眼睛生痛。几个人过来把他七手八脚地架起来,径直带到一个宽敞的大堂。
一个英姿俊朗的青年将领站在正前方,颉利王认出他就是日间扮作许家家将拦在轿前的那个人。他旁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刚换好盔甲,还在整理斗篷,虽然身量更高,但黝黑的脸上稚气未脱,可见年纪略小;还有两人却是坐在阴影中,看不清相貌,身上也没有穿甲衣,一个着青色布袍,另一个则是花簇锦缎,在这个剑光闪闪、磨刀霍霍的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刚才劫他的那个少女呢?颉利王环顾大堂一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一把座椅被搬过来,颉利王坐在上面,面对诸将。
药劲已经渐渐散去,靠着椅子,颉利王此时心中忐忑但面子上依旧镇定自如,问道:“阁下怎么称呼?准备要如何对付本王?”
为首那人朗声答道:“在下乃是征北军副统制将官凌霄。今日一来请大王归还我边塞重镇雁门关,二来为我等的行动保驾护航。”
颉利王道:“雁门地区自古便是两国交界之处,所属谁家还不能一口咬定,归还二字也谈不上吧。至于其他,诸位将军既然已将我强行绑来,只能悉听尊便。”
一旁的马天赐有些不服气:“这雁门关近百年来已属于汉地,我汉人在此安居乐业,你们无故兴兵来犯,怎么还倒打一耙?”
颉利王笑道:“小将军说笑了。你汉人住得,我突厥人如何住不得?”
马天赐果然受了激,张张嘴还要辩驳,凌霄向他使了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