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铭顿住,转过了身,看着郭道蕴,脸上五味陈杂。
郭道蕴叹了口气,“不要再来无恨庄了,这次我姑且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碰上,我会找你‘为长孙姐妹’讨一个公道。”语声中满了离愁与怅怀。
青铭听他提起什么。回身拿起花伞,缓缓离去。
随着青铭的身影渐渐消失,苍茫的雪地上,空留下郭道蕴独处的身形
竹沁湘是受着伤回来的,没人知道她那场打斗怎样,她也没向任何人提起。左家声称没抓到青家的人,有信的,有不信的,但左乾左坤却没再找郭道蕴的麻烦。‘无恨庄’沐浴在少有的安静祥和中。
长孙家的葬礼上,郭道蕴和符云一起去的,尽管长孙宣德有些阴沉着脸,但并没阻止他们上香谢礼。
那天正下着大雪,郭道蕴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墓碑,看着那鲜红的批字,眼前现出两张精致的脸孔来。他此刻才感觉到原来生命是这么的脆弱,几天前的嬉闹辱骂犹在眼前。长孙嫣儿那恼怒的模样,长孙睿那落魄的身影他心里涌起难以言语的怅怀与思虑。
回家的路上,两人相对沉默。符云突然道:“你放走了青铭?”
郭道蕴愣了愣,点头道:“恩。”
符云没有再追问下去,郭道蕴也没问他为何知道。漫天雪舞,两人的身影恍若重叠了,缓缓消逝
这天是长孙姐妹出殡后的第三天,郭家的安静小院,少有的涌满了人,庞樟、竹沁湘、祥子、卢文志该到的都到齐了。
席间符云的目光扫视了下众人,缓缓道:“大家想必已经晓得我有要事要外出几个月。”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惊愕。
庞樟叹声道:“二哥,这趟鲁西之行,凶险万分,你就不能不去?”
符云摇摇头,续道:“再有几个月就是三年一界的各国术法大会,到时小徒会代表我们‘无恨庄’出赛,我外出这段时间,他就麻烦各位了。”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郭道蕴怔了怔,随即平稳下来,道:“是左家?还是长孙家?”
符云笑了笑:“是我让你去的。”
郭道蕴呆了呆,沉默不语。
“这几年你一直呆在庄里,难免闭门造车,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祥子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劝道:“二哥,这不妥当吧,道蕴岁数还小,这时候去是不是太危险了,要知道这明的是大会,实际却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赌命啊。”
符云笑道:“都快十八了,不小了,我对我这个徒弟有信心。”说着看向郭道蕴,语声中充满了诱导:“此次去说不定能碰到‘长目峰’的人哦。”
郭道蕴一震,他当然知道符云指的是谁。心里喃喃道:“贞儿么。”
符云晓有意味的笑着,头转向竹沁湘,“五妹,我这乖徒弟,这段时间可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多教他几样逃命的本事。”
竹沁湘一愕,随即看到符云如矩的目光,登时心中一震,暗道:“原来他故意把兄弟姐妹们都找来,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郭道蕴交给我,好让我无可推委。二哥,为了这么个孩子,你值得么”
符云看着竹沁湘的神色,心中感叹了一声,暗道:“五妹啊五妹,难道你要二哥当众求你么?”如果不是竹沁湘‘隐匿之术’天下无匹,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心把自己这个小徒弟交给她的。
竹沁湘还没答话,郭道蕴突然问道:“除了我,咱们山庄还有谁会去?”
符云微怔了一下,应道:“陈家的陈如雪、花家的花长飞、苍家的苍渊还有一个是”看了看竹沁湘,“你竹阿姨的闺女,润花侄女。”
高轲一怔,心道:“花长飞和苍渊么?”
花长飞他自然很熟悉,当初在梦魇战场里是老熟人了,至于那苍渊,他是听花长飞提起过,据说‘他的咫尺天涯之术’很厉害。当时花长飞还感慨,如果苍渊再此,有他‘咫尺天涯’之术,他的金针封穴,绝对不可能让‘苗九凤影毒控制的分身’逃走!
不过看郭道蕴现在生存的年代,和‘梦魇战场的时候’明显不符啊?难道是因为‘这里是封闭空间的关系’么?可是‘光脑’明明说这里完全符合‘郭道蕴的记忆’,那样看来这里应该是‘主世界重组时、分离出去的碎片’才对、不应该是‘那些被剪断的枝杈’啊?等等难道说这里是一处很庞大的小世界,虽然年代与主世界相同,但是生活习惯却与‘主世界’是脱节的?
旁人自然不知道高轲想些什么,听到自己的闺女也会参赛,竹沁湘愣了愣,怒道:“二哥,你——!”随即脸现悲痛。
在场有看出点苗头的,有沉默不语的。
竹沁湘突然间哭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不找我,干吗要把润花拉上。”
符云对着郭道蕴脸一沉,“道蕴,你可听好了。你竹阿姨的闺女,你润花妹子的安危,我可交给你了。她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不用回来了。”
郭道蕴心中无奈,但知道符云这么做是怕竹沁湘不认真教自己,只得应承道:“徒儿记下了。”
竹沁湘掩面离席,飞奔而去。
雪后的空气总是那么的清新,郭道蕴站在自家的崖顶,一个人呆呆出神。突地身后传来人声,“咦?那边那个不是郭兄么?”
郭道蕴回头观望,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均是十七、八年纪。男一身文士打扮,扎着书生巾,面皮白净,手里拿着一纸折扇;不同与郭道蕴的铁扇,这是地地道道的纸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