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怎么这样吵?”胤禛停下脚步,本就阴沉沉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他的亲弟弟十四阿哥,刚在宫门口跟他吵了一架,胤禛心里面堵的厉害,所以此时能够心情好那就是怪事了。
身后的苏培盛闻言立马笑了一下,小声道:“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儿是武格格进门的日子,福晋特意让人摆了两桌酒,给武格格道喜。”
胤禛明显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武格格是生母德妃赐过来的,按理说,胤禛应该是要给几分面子的,然而只要想到,刚才老十四脸红脖子粗的,跟他吼的那些话,胤禛就实在是不想去见这个武格格。
“爷?”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胤禛脸色变幻无穷,好半晌后,方才冷笑一声,甩袖道:“去你年主那!”
对于胤禛的突然到来,年若兰其实挺惊讶的,还以为他今日要去做他的新郎官呢,没想到却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当然,心理虽然是这么想着,但面上,年若兰却一点都没有露,更是半点都没提那个武氏。
胤禛是个不耐汗的人,一到夏天就要遭不少罪,偏偏他又是那种把扣子系在脖子下的男人。
年若兰看着他发迹边上的隐隐汗水,脸上立露出心疼的表情,口中急急忙忙地说道:“绿琴快奉茶,司棋再去取两个冰山来、书女去把我给爷做的那件无袖背心找出来……”
“快把衣裳脱了!”年若兰垫起脚尖去勾胤禛的衣裳扣子:“早就跟爷说过了,这大夏天的,您少穿着一些,偏不听,看看出了这么大汗,呀……还生了痱子……”年若兰撅着嘴巴露出一脸不高兴地样子。
感受到年若兰对自己急切的关心,胤禛那本来堵的厉害,闷的厉害的心里,微微松快了些。
看!即使与生母有隔阂,即使与亲弟弟有成见,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心真意关心自己,亲近自己的人。
胤禛阴冷的面色渐渐地柔和了不少,他看着年若兰跟只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由缓缓地吐出了口气。
年若兰女红的手艺自然没有书女的高,不过因为有幸继承原主的一些才艺的原因,所以一些简单的东西倒也会做,这件无袖的大衫就是年若兰做的,布料是那种凉丝的,穿在身上滑滑凉凉,也不沾身子,款式有点像是跨栏背心,穿戴起来特别的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胤禛现在正感怀着的原因,面对着这种无论不类的衣裳,他居然倒也穿了。
别说,这全身上下一件大背心子,露出胳膊,光着两条大腿,整个人瞬间就感觉凉快起来,似是连呼吸都痛快多了。
年若兰让胤禛上了香榧榻,又找出治痱子的香粉给他涂了。
胤禛爬在上面,脑袋压着胳膊,从年若兰的角度上恰好能够看见他那条垂下来的大长辫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熟了关系,年若兰现在居然还会觉得男人梳个长辫子什么的也挺好看。
“爷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吗?”年若兰一边给他涂粉,一边随意地问道。
小三这职业想要干一辈子,光凭美貌什么的,绝计是不行的额,还得从感情上抓。
年若兰也不指望自己成为什么解语花之类的,她只期望有一天,胤禛能够不把她当外人,换句话说,她希望胤禛在她面前能够更加轻松,自在,能够把一些不能给别人说的话,跟她说。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年若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底下却传来闷闷地声音:“今儿在乾清宫门口碰到了佟大人。”
年若兰脑袋微微一转,便记起了他说的这人是谁。
佟大人指的便是佟国维,这位大人在康熙朝可是很了不得,其位高权重暂且不说,他与胤禛还有一层较为特殊的关系,胤禛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就是佟国维的亲生女儿。
年若兰仔细倾听,她知道胤禛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
“我与佟大人本是偶遇,见了便上前打个招呼,却被十四弟看了去,可恨他不知情理,不知上下,竟出言讽刺与我,说我忘本,还说我只知道巴结佟家,这真是岂有此理!!!”胤禛显然是气的狠了,攥起拳头使劲儿往榻上砸去。
年若兰听了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十四阿哥真的是这样说的?这也太不分是非了吧,佟大人是重臣,又是当朝国丈,而且还是长者,除了皇上外,任人都不可能视而不见,这是最基本的礼数吧,十四阿哥这样说您,可真是太过分,也太没有道理了!”年若兰一脸义愤填膺地样子。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喜欢有人附和自己与自己一起讨伐“敌人!”
年若兰说的这番话,一下子就对了胤禛的心思,可不就是嘛,只是平平常常的打个招呼罢了,平什么就被说的那样难听。
胤禛狠狠地磨了磨牙花子。
“不过爷也不用太生气,若是气坏了自己便不值当了。”年若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十四阿哥年少气盛,有些事情想的怕也不够周到,您可是他的嫡亲兄长,找个机会好好与他说道一番,让其俯首认错,也就是了!”
兄弟?胤禛暗自冷笑一声,恐怕在老十四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亲哥哥吧!
否则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还有额娘……是不是也在十四面前说了些什么,所以才导致他……
胤禛的思维散发的极快,而且越想心里面就越不得劲儿,偏偏在这时,苏培盛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