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最终在几个禁军的保护下出了门,踏上了流放的路途。
城门口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被官兵给驱散了。游返和楚谨也随着人群散去。
楚谨摇头晃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兵器招商如此迅速,朝廷都要对辽国用兵了,可金剑山庄仍是磨磨蹭蹭,迟迟交不了货。这回我们不找他麻烦,还能找谁麻烦。估计庄老二也坐不住了,这几天必然要来汴京走动走动。”
游返叹了一口气,往日里独占鳌头的金剑山庄如今却如夕阳西下,辉煌不再了。
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一个人指着他俩大喊道:“游返,楚谨,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他们一看,却是庄老二。
庄老二如今一副老态,两鬓斑白,额头布满皱纹,以往仙风道骨的形象一去不返了。他身边跟着三四个彪形大汉,算作是护卫。
游返一拉楚谨的袖子,轻声道:“待会儿分头跑,这庄老二是疯子,上次差点在街上杀了我。”
庄老二走上前两步,道:“游返,别逃,今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大概是看出游返要脚底抹油,庄老二提前打了招呼,倒让游返摸不着头脑。
“走,既然相遇,咱们都是金剑山庄出来的,叙一叙旧也好。”
游返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叙的?”
庄老二道:“怎么,你不敢来么?你敢杀宋观,你不敢来和我喝一杯?”
看来庄老二是一口咬定杀宋观的人是游返了,而事实也确实是游返做的,因此他也不吭声。
两人随着庄老二来到一家酒楼。这庄老二虽然家底不如以往,可做派仍旧奢华,这家酒楼是汴京花销最贵的酒楼之一。
一坐下来,庄老二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告诉我,这次盐铁司公开招商,是不是也是拜你所赐?”
游返和楚谨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游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庄老二像是确定了什么,仰天长叹道:“好你个游返,当初真该拼了老命将你杀掉,以绝后患。”
游返道:“现在也不迟。”
庄老二睁圆了双眼,伸出双指朝着游返,“你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过是拿回我庄家的金剑山庄,将你赶走。你需要做得这么绝?先是杀宋观,然后又出阴招,你是要将我往绝路上逼么?”
游返静静坐着,沉默地可怕。
“你本来就不是庄家的人,我当初也答应留你下来,当一个富贵闲人。你的心太大,想执掌山庄。你不过是一个入赘的人,三娘执掌山庄我服气,你来,我不服气。”
“想不到你不仅带走了山庄里面的铁匠,还到处故意和山庄做对。想将山庄弄垮了。你怎么不想想,若是当年山庄不收留你,你哪来的今天?真是一匹东郭狼。”
庄老二越说越激动,双手不住挥舞,唾沫差点喷到游返脸上。
游返仍旧端坐不动,可楚谨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够了,二庄主,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说话也语无伦次的。老庄主早就将山庄传给了三娘,便是看出你能力不足,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这个世上,自然是能者居之了。”
“什么?你这个狂生,好好的圣贤书不读,偏要去走歪门邪道,和这个人搅和在一起,你对得起三娘?”
楚谨是三娘的远房亲戚,自然也就是老庄主的亲戚,庄老二跟他说话,便如长辈斥责晚辈了。
楚谨待要还嘴,见庄老二气喘吁吁的,手撑着桌子喝了一杯茶水,这才没有出声。
庄老二缓缓坐了下来,见游返虽然一声不吭,但神色却甚是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愧色。
“游返,这样罢,分则两害,你回来帮我罢。我让你当三大房总管。宋观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这次朝廷公开招标,竞争激烈,你也不想看着金剑山庄就这么倒了吧。”
楚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庄主,哪还有什么三大房啊,不是被你烧了一个天锤房么?就算有,别人现在也是一帮之主,哪用回你那地方受气?”
游返终于坐不住了,道:“二庄主,你还没有搞清楚现状。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一场战斗,没有退路。你若是不想金剑山庄倒下,就把山庄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庄老二涨红了脸,怒喝道:“放屁!我庄老二会怕你?不来就不来吧,我一片好心,你们当成驴肝肺了。哼,到时候看看谁先熬不下去。金剑山庄建庄近百年了,还会倒在你们两个小子手里?”
接着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小子,你我之间又不是仇人,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三娘叫我一声二伯,你是他夫婿,也是自己人,非要闹得出人命才肯罢休?”
楚谨笑道:“二庄主,刚刚还说我们是外人,怎么一会儿又自己人了?”
“你这兔崽子给我闭嘴!”
游返正正衣襟,道:“庄老二,从你烧掉天锤房,害死三娘,我们之间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三娘的愿望是振兴山庄,第一个障碍就是你……”
庄老二突然骂道:“老子姓庄,怎么可能自己烧自家的东西?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楚谨道:“除了你,还有谁?”
“老子说了,不是老子烧的。就算三娘那丫头在,老子要拿回山庄,也不用烧天锤房,出这种阴招。”
庄老二一口气说完,又兀自喘气。
游返和楚谨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