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一天,维国显皇接见众臣的议事大帐内,各路军马统帅正向显皇汇报战况。
“禀皇上,开战以来,孤国隐尘轩众人居丘陵之地利,躲避于自然屏障之后,始终未曾正面迎战。末将令士卒擂鼓呐喊,使用言语激将之法,一次也只能引出隐尘轩三、五人,所幸交战中多数得胜,对我军士气大为鼓舞。只是若不想出一个良策,战局恐陷入胶着。”骠姚将军俞冠军对显皇恭敬道。
“朕知道你擅长近战,如今远战颇为不利,然弓箭世家备有弓箭无数,你不曾尝试列阵远攻么?”显皇身体微向前探,半眯着眼说道。
“隐尘轩堵辙实在狡猾,与我方保持的距离刚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末将接近、他就退后,并设下陷阱等候我军入内。好在皇上福泽庇佑,我军每一次总算有惊无险,只是两军的间隔仍然无法拉近。”
“弓箭射程不足?”显皇想起什么,皱起眉看向弓箭世家家主公冶布,肃声道,“朕记得这个问题年前就有军士反映过,公冶家也曾承诺解决这一问题,现今事态却无进展,公冶先生对此该作何解释?”
由于显皇诸位皇子幼年时曾跟随公冶布学习射箭技艺,显皇因此授予了公冶布一个中常侍的虚衔,多年来显皇父子几人对公冶布都是用“公冶先生”这一称呼以示尊重。
此刻听闻显皇问责,公冶布连忙垂首回答道:
“回禀皇上,原来弓箭射程大致在三十丈左右,经过改良,现射程距离能够接近五十丈,不想仍不敷所用。是臣辜负了皇上的期望,臣惶恐。”
显皇没有理会公冶布所言,而是调转视线看向经略使展朋,问道:
“神机营麾下强弩营的弓弩射程几何?”
“回皇上,强弩营最精良的弓弩射程可达八十丈。”展朋神色自得地回答。
“看来什么事物都有其期限,时日久了,追不上需求的步伐,就不再是不可替的……”
听得显皇言语中透露出对弓箭世家的不满,身任弓箭营营主的公冶布之徒何其狂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臣请求将功赎罪。”
“哦……”显皇眼神瞬了瞬,说道,“你何罪之有,又打算如何赎罪?”
“臣身为弓箭营营主,未能协助俞将军打破战场僵局,有负职责,其罪一;同时,在弓箭世家,不谦虚地说,臣当得起年轻一辈的翘楚,却未能替皇上、替师父解忧,其罪二。既然弓箭射程短时间已不能再延伸,臣便计划诱敌出阵,令敌军自行踏入弓箭射程范围之内。”
“骠姚将军之前便是这样做的,效果却不显著,你可有具体的想法?”
“论打仗和行军谋略,臣远不及俞将军。不过有一样,俞将军不如臣,而这一点就是对敌军最好的诱饵。”
“你说的是……”
“臣的武功在俞将军之上。”
“战场上,怎逞匹夫之勇!”
“据臣对隐尘轩的了解,轩中众人向来重义,倘若一人负伤,其余人定要争相为其讨回公道。臣的武功路数,隐尘轩无一人熟悉,所以臣有信心攻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找出突破口。而后俞将军就可在旁寻找出手机会,击溃敌军或也不是难事。”
“你倒自信得很。”
“在皇上面前,臣不敢托大,只是赎罪心切,望皇上成全,派臣赶赴战场。”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启行,以十日为期,十日后没有好消息传回,朕再与你一并算账。”
“谢皇上。臣领命。”
“皇上,末将这就与何营主同返战场。”俞冠军说道。
“且慢,朕还有事对你说。”显皇出言拦住俞冠军,又环顾四周说道,“骠姚将军、冯元帅、展朋留下,其余人退下吧。”
“臣告退。”公冶布、何其狂等人闻言,对显皇行了一礼,退身而出。
“西面战场对隐尘轩已显得棘手,想必东面战场对战甫王亦是困难。”显皇对局势的判断倒是准确。
“臣请皇上宽延些时日,臣就是拼上这条老命……”元帅冯丹急忙表态说道。
而显皇却对冯丹摆了摆手,示意他毋需多言,然后说道:
“朕本就没指望东面战场可以很快突破。留你们在这,是有另外的打算。”
“不知皇上所言何事?”展朋问。
“朕对弓箭世家的失望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何其狂主动请缨,成则矣,若事态毫无转变,朕终究不得不考虑弓箭营存在的价值了。”
“皇上的意思是……”俞冠军神色一滞。
“朕就是这个意思。”显皇没有明言,但言下之意俞冠军、冯丹和展朋都已清楚。
停顿半响,显皇又说道:
“明郡王府的嘉露郡主不日即将抵达城中,赫连家作为后备力量,朕会考虑何时动用。如若赫连家的人马好用,或许朕可以将骑兵营扩大为两个,这件事你们三个心里先有个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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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冠军离开皇城后,顺维都南门而出,一路骑马疾行,欲追上先一步赶往边界战场的何其狂。当人与马行至维都郊外的一片树林时,忽然有接连三支羽箭自他面前约莫一丈远的虚空中射过,俞冠军见状,急忙勒住缰绳,令马匹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何人拦路?”俞冠军凝视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目光随即定格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只见枝干上有一抹倩影伫立。
“你可是骠姚将军俞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