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亚带爱兰达携珠子潜逃维洛丝,这事经由哈斯曼大司的渲染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兰城与琉岚岛。
人们口中传说着那珠子的宝贵与神奇之力,尤其是当人们谈到它来自亚曼神灵之手时,近乎所有人皆将摩梭亚视为忤逆者,在哈斯曼大司的命令下,百位天使深入南方捉拿摩梭亚。
清晨,在维洛丝城最顶端那四面拱形门的白殿中,头戴四扇白金天使之翼王冠,身着拖地银袍的天使王与众长老议事。其中一位黑发栗眼,身材修长如同流水,手中挎着一把无刃之剑的人格外引人注意。
这个人名叫瑟林修尔,他既不是天使长老,也不是天使,他诞生在一个被他称为佛瑞尔的次级世界,他走过很多世界,是个闻名于各个世界中的放逐剑士。关于他的剑法,据说他曾一剑劈毁一个不大不小的次级世界从而从被放逐之地逃脱出来并到达这里,他在很古老的时代便已经存在,并永远地流浪着,他那件被风刃与烈阳侵蚀的暗灰色古老披风与褪色的灰袍便是最好的见证,他的一手上带着老旧的皮革手套,另一手上满是剑刃的划痕,他的两腮布满胡渣,冷冷的眸子中满是沧桑,吟游诗人称他为流浪的神剑士或是佛瑞尔剑神。
“恕我不请自来,摩梭亚本不是这个世界,按照众界公约(19),你们没有权利杀死他,而且,他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哭泣的哀声,那里需要他这样的勇者。”瑟林修尔的声音沙沙作响,他张开口,那把无刃剑替他发声。
“当然,神剑士阁下,我很同情他的处境。”天使王转身,瑟林修尔正靠在西方的拱门前,“哈斯曼一贯的行径令人不能恭维,我会派冬温灵士(20)将其请回,然后凭借一切权利让他免于哈斯曼的迫害。”
当天使王再次注意瑟林修尔之时,他已经消散溶解在空气之中,大殿上传来长老的惊叹之声,谁也不知他如何到来又如何消失,谁也不知他与摩梭亚是怎样的关系,唯知他是一名来自佛瑞尔闯过很多世界的放逐剑士。
冬温灵士,那是维洛丝城出了名的和蔼老头,他对任何人都和蔼可亲,他的白发与略腮胡须被他修剪得只有几寸之长,他长着金色的瞳孔,那眼中淌出的光芒被人们称为金色的微笑,他爱好读书,时常在腋窝下夹着一本厚厚的名为《外世界》的古籍,他喜欢穿着宽松的套头灰袍。他与很少与他人接触的摩梭亚也能够聊上几句,他知道摩梭亚会去往哪里,接到命令后,他驾着那只颀长矫健的白须灵马沿着林中青石古径向南方木城奔去。
夕阳西下,摩梭亚带爱兰达离开后,因在天空中行进会被哈斯曼的爪牙们发现,他便降落在林中与妹妹在青石古径上行走,道路两边七彩花朵层叠开放。他们停留在一片圆形的空地中。
“当暮色渐蓝,云霞与树影交织一片,那是一种至极的美景。”爱兰达望着远方的树林与渐去的暮色,摩梭亚没忘带他的竖琴,随着他的弹奏,爱兰达低声唱诵:
生命恰似…
那一汪清泉汩汩流水。
野花漫布蔓草芜杂的荒野,
飞鸟都难以到达的青空,
雨滴由小变大,
种子生根发芽,
循环反复的往事,
坚定彷徨的行者,
听啊,
那风声泠泠,
蒲公英震动羽翼,
梦所在的地方,
便有希望,
梦开始的地方,
谓之家乡……”
唱诵完毕,天色渐渐昏暗,爱兰达感到世界的冷清。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她问道,声音中显出她体力的娇小,摩梭亚看出她已经累了,她的话音有气无力。
“木城,那里有接纳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然后再作打算。”摩梭亚靠近爱兰达,抚着她的脸颊,意图将她背起,但爱兰达却拒绝了,摩梭亚低声劝慰:“你在我的背上睡上一觉,明日一睁眼,便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曾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就在那里,木城之王一向待我很好,她很器重我,而且,她想看看你。”
“不,哥哥,我们为何要逃跑?天使们找上了我们,木城之王也不会接纳我们,我们,我们回去吧,将事情诉清。”爱兰达的眼中带着希冀,但摩梭亚却毫不认同。
“她会接纳的,即便她不接纳,我们也要逃出这个界。”摩梭亚的眼中坚定又带着犹豫,因为他也不确定他将带妹妹去往哪里,回到原本的家么?那对于他而言绝无可能,他可从不走回头路,“我的好妹妹,你死了这个心吧,我们永远也不会回到维洛丝。”
“既然走了就永远也回不去了。”他低声重念。
“为什么?因为这颗珠子?”爱兰达从衣袖间掏出布袋,那珠子闪出耀眼的光芒。
摩梭亚反应激烈,他迅速为妹妹收起珠子,塞进她的衣袖里“这就是你的命,谁也不能从我的身边将它带走,谁也不能!”
的背上睡去,不过并未睡得怎样安稳,不仅因为一路的颠簸,而且,她的心中毫无着落,幼小的心,经受风吹雨打的折磨,如此空洞,如此虚无,似随时伴随危险。
当她醒来时,她发现哥哥与她仍旧置身在一片森林中,太阳亮起,光明散入,她有很多话想要诉说,但却囿于哥哥的坚决没能说出口。
“我们到了哪里?”她问。
“不远了。”摩梭亚的声音很浅,浅得爱兰达在他的身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