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出事了。”老杨行色匆匆地在门口叫道。
“怎么?”武天乙挑了挑眉,心道曾子山这些人倒还真是不闲着,昨天就已阴谋阳谋给自己连下了两个套,还没来得及好好松一口气,这就又来事了。
“呃,倒不是咱们自己府上的事,是外面出事了,听说捕神李希被人打断手脚扔到了大街上,变成了一个废人,他卧床多年的老娘气血攻心撒手人寰,而他妹妹则被一群青皮糟蹋得不成人形,一开始想过寻死,后来被人救了下来,不过已经疯疯癫癫,唉,好好一家人就这么完了……”老杨唏嘘道。
昨日之前,李希还是赫赫威名的捕神,还是人见人怕的刑司府第一号人物,结果一夜之间就变得家破人亡,造化弄人呐。
武天乙陷入了沉默,李希一家子的悲剧自然不能算到他的头上,何况李希只是败在他手上,并没有被打断手脚,打断李希手脚的只能是将其视为弃子的曾子山。
不过,武天乙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顿了顿起身而出:“我去看看。”
也许是这两日多事的缘故,街面上比起往日明显要冷清了一些,每一个路人都行色匆匆,显得不太踏实,不过流氓青皮却是多起来了,捕神李希是镇压在他们头顶的一座大山,而今这座大山崩溃了。
身为刑司府一把手,李希虽然没资格住在权贵云集的众圣街,但毕竟也不是一般人物,众圣街旁边不远有一条朝圣街,此地乃是许多官府要员的居所,李希就住在这里。
李府,往日里方圆数里之内,绝不敢有半个宵小出没,就是洪三那样混出了名堂的青皮也不敢在这附近溜达,生怕被李希盯上,而现在,曾经令人望而生畏的李府一夜之间就破败了。
大门已经千疮百孔,这是被人生生砸出来的,门面上还被涂了一层腥臭刺鼻的污液,歪歪斜斜写了八个大字:“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武天乙皱了皱眉,迈步走进大门,里面的堂屋庭院都跟门面一样,都已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不堪入目。
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找到半个人影,这时边角柴房忽然传来几声响动,而后一个衣衫不整的疯女子怪笑着跑了出来,紧接着又追出来一个裤子脱了一半的青皮。
“你这疯娘们跑什么跑!快把老子伺候好了还能赏你一口饭吃,要不然打断手脚,把你扒光了扔乞丐窝里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青皮骂骂咧咧,等看到站在院中的武天乙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没好气道:“去去去,哪来不懂事的傻愣子,先来后到懂不懂!”
“先来后到?”武天乙挑了挑眉。
“废话!难得捞到这么一个水灵的娘们儿,谁不想趁机爽一把?老子一大早就来这里排着了,十几个人堵在前面,好不容易才轮到老子我,凭什么让你个傻愣子插前面,滚外边等着去!”青皮一边满院子追逐疯女人,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你们还挺有规矩。”武天乙看着疯疯癫癫的女人,脸色阴沉似水。
“那废话……”青皮话还没有说完,武天乙便已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一声不吭当场立扑。
“咦嘻嘻嘻……”疯癫女子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青皮怪笑不已。
武天乙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不用装了,带我去找李希吧。”
疯癫女人顿了一下,旋即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怪笑着转身跑开了。
“我是武天乙。”武天乙在背后说了一句,疯癫女人顿时停住脚步,怪笑声戛然而止,等转过身来整个人都已变得歇斯底里,发疯一般扑了过来,用手抓用牙咬,用尽一切手段疯狂报复。
这个女人,果然是在装疯。
武天乙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立马就被抓了七八道伤口,却没有任何阻止对方的动作,一直等到对方力竭了,这才开口道:“发泄够了吧?”
“你为什么不还手?”刚才的疯癫从女人身上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底发毛。
武天乙捏了捏鼻子,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反正你也够不到我的脸,无所谓。”
女人明显噎了一下,她还以为对方会有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出人意料的理由,以彼此悬殊的身高差距,她确实够不到武天乙的脸,除非去搬一条凳子过来。
“带我去找李希。”武天乙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女人抬头看着他。
“虽然他落到这个地步算是咎由自取,不过,我总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武天乙坦诚道。
“咎由自取?”女人闻言身子震了一下,本已平静下来的神色再度变得歇斯底里,两手抓着武天乙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语气却仍然保持着怪异的平静,嘶哑道:“你毁了他,你毁了我们的家,你跟我说他是咎由自取?”
“当然,他眼睛瞎了,你不知道吗?”武天乙反问道。
女人顿时陷入沉默,正如武天乙所说,造成她一家惨剧的源头本就不在武天乙身上,而是在曾子山身上,李希瞎了眼才会去做曾子山的走狗!
“你跟我来。”女人默默转身,带着武天乙绕过庭院,来到后院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挪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扒开一层黑土,一个隐秘地窖的入口随之出现在面前。
女人在前面带路,武天乙跟着弯腰钻了下去,一股混合着中药味血腥味霉臭味的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