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听话地打开。
锦盒虽小,却分上下两层,里面各置了一只玉镯,晶莹剔透,光彩熠熠。
不用问也知道——必是价值连城了。
虽无半分心情,夕颜仍强颜欢笑地赞叹了一句,“好通透的镯子!”
“原本是要你生辰时送的,只是今天见着了,便想着你戴定会好看,竟有些等不及了。”他声音低沉如醇酒,“喜欢么?”
“喜欢。”她点头。
“我帮你戴上。”他说着,从盒中取出镯子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套。
夕颜乖乖由他握着。
“果真很好看。”他的脸忽然莫名其妙地红了。“年少时读书,记得有句话,好像是说……”他忽然停住,别扭地看了夕颜一眼,好像很不甘心似的,垂着头,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你说……什么?”夕颜猛地抬起头,声音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臭丫头,分明听清楚了。”黎轩的脸更红了,故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样的话他本是不屑说的,一定是今晚的灯光太昏暗,把她衬托得太落寞,自己才忍不住犯了傻!
“我……我不懂……”她不住地摇头,眼眶愈加酸疼。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横竖不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情人间耳鬓厮磨的绵绵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生硬冰冷,倒好像来讨债一般。
“你……”夕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登时蓄满泪水。
看她这模样……刚才竟不是存心戏弄,而是真的不懂么……黎轩不禁为自己的态度有些懊恼——难得鼓足勇气胡乱表白一通……看来他又弄巧成拙,把她吓着了。
总不会还得把那些丢脸的话再说一遍吧……哎!
“我那时第一次读这句子,”他仍握着她的手不放,只是语气却轻软了下来,“便想着有朝一日,一定把上面说的这些东西通通寻了最好的拿来送你……”他低头装作端详着手镯,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局促。
“那时……是什么时候?”她颤声问道。
“不就是……”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戏谑的笑意,“你整天嚷嚷着要嫁给我的时候……”大约是想起她后来的心有所属,黎轩的声音无意识地低了下来,眼中的神采也跟着淡了几分。
“早已设计了样子让人去做,等你生辰,想必便都做好了,到时给你做生辰礼物,你说可好?”
“谢……谢谢你……”她泣不成声。
瞧,她也能为他哭,为他笑不是?只要他好好待她,日子久了,她总会知道他对她的心意,总会重新喜欢他!
黎轩不觉深受鼓舞,眉目也跟着生动起来。
“这是感动得哭了?”他高兴地打趣,欢喜得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
“是……”她勉强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喜极……而泣……”
心里却一万个声音在呐喊,迟了!迟了!为什么他从来没告诉过她!若他早些跟她说这些话,若是他能……一切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他低下头轻吻她。咸咸的泪水含在嘴里,心里却满满的欢喜。
“夕颜,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在她耳边轻声喃喃,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夕颜无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下一刻已经被他抱至床榻。
“男孩女孩都好。若是女孩,像你一般天真烂漫,一定可爱得紧。要是个男孩……”他稍一迟疑,还是温柔地笑道,“男孩也不错,我亲自教他骑射书画,你说好不好?”无论如何,只要是她为他生的孩子,他都会视若珍宝——即使不能把这座王府给他,他也一定会为他们的日后争取到他能争取的一切。
她泪眼朦胧,哽咽着摇头,“像我这样,你并不喜欢……你会烦……”
“谁说的?我不知会多疼她!”他赶紧说道。
“可你以前……”
“从前——”他一边伸手给她擦着眼泪,一边笨拙地解释,“我从前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你那么招人,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瞧一眼……”他那时都恨不能把她藏起来,再不给任何人看见!
“给我生个女儿,我一定好好疼她……”他蛊惑着,灵活的双手在她身上燃起火来。“好不好,夕颜?嗯?好不好?”
“好……”没有了,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什么都不会再有了……她惨白着一张脸,绝望地应着。如果有一天,他发现她今天做的一切……她不敢想,只得双手死死地攀附着他。
“我爱你,夕颜。”他柔声说着,原本以为很难出口的三个字,曾经在心里回味过千遍万遍的三个字,就这么自然地跑了出来。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许多年,我的心意始终如初,你呢,夕颜?你心里……可还有我?”
“我……”夕颜眼泪模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爱他啊!这么多年的眷恋,早已深入到血液,渗透到骨髓。可她偏偏说不出口!她刚刚毁了他们全部的希望,还怎么配说她爱他!
“既然不说,那就……”他掩住受伤的神情,故意笑道,“做给我看……”
他说着,炙热的手掌已经覆到她的腰际。夕颜仍死死地抓着他,指甲深深地陷入他背上的皮肉里,竟有丝丝鲜血渗出来。他却甘之如饴,动情地抚摸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