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还是戴上了装了那块玉的香囊,去常青院坐了一遭,就同尚宛宛一起出了门。
刘家算不上远,尚宛宛一路上有些兴奋,仿佛只要尚宛妗去了,刘轻葶这疯病就能好了一样。
尚宛妗一心想着待会儿如何对付郑琬宜,因此并没有理会尚宛宛。
等到了刘家递了牌子,立马就有人领着尚宛妗等人往里走,另有人小跑着进去报信,刚走到二门,就见郑琬宜扶着一个衣着华贵面脸憔悴的妇人,后面跟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迎了上来。
来人正是刘夫人。
刘夫人是认识尚宛宛的,因此上来就携了尚宛妗的手,声音带了些急切:“这便是尚大小姐吧!您看,我那女儿可还有救?”
她一上来就问这种话,尚宛妗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朝郑琬宜望去,只见她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尚宛宛跟刘轻葶关系好,对刘夫人自然与别人不同,当下便安慰道:“夫人莫怕,轻葶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有事的。”
她拿这话安慰人,原也是没错的。偏生郑琬宜这个时候笑盈盈的来了一句:“对啊,姑母,尚大小姐真心来帮轻葶妹妹治病,自然是妙手回春的。”
尚宛妗闻言,心里冷笑。郑琬宜这是在给刘夫人上眼药呢!自己若是没有治好刘轻葶,那就不是真心要治疗刘轻葶了!到时候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还要么?
于是尚宛妗对刘夫人道:“大夫也讲究个望闻问切,宛妗没有见到人。不敢下定论!”
又道:“花朝节的时候轻葶妹妹来我们帷帐找琬宜妹妹,那个时候我看还不怎么严重,夫人不要怪我多嘴,这轻葶妹妹身边的人,怕是不干净。”
刘夫人皱了皱眉:“知道轻葶是被人下毒以后,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我都已经换过了。只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奶娘还跟在她身边。”
尚宛妗看了眼郑琬宜,意味深长道:“这样恶毒的法子。下人又怎么想得出来?夫人应该往别处再想想,比如谁跟轻葶走得最近。”
郑琬宜听了她这话,立马脸色一变,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刘夫人这会子却没有往郑琬宜身上怀疑。苦笑着对尚宛妗道:“当务之急,还请尚大小姐同我去看看轻葶,别的事情,都容后再说。”
她笑容苦涩,尚宛妗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低头,却看到刘夫人松绿色的衣袖上有一块深色的痕迹,仔细看去,竟然是血迹!
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夫人今日可去看过轻葶妹妹了?”
“现在大家都怕她,我这个做娘的再不去,轻葶就真的完了!”刘夫人语调哀戚。若不是当着一干小辈的面,怕是要哭出来了。
尚宛妗骇然,刘轻葶是真的疯了,她都已经开始伤人了!
难怪尚宛宛之前跟她说,她若是不来,刘轻葶就算是完了!尚宛妗没有想到。这短短时间,刘轻葶就疯得这么厉害了。
尚宛妗不动声色的看了郑琬宜一眼。心想,自己真是低估了她的手段,难怪她敢把自己拖下这趟浑水来。
这一路上一开始还能遇见下人给刘夫人行礼请安,后面的路,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景致是极好的,却少了人烟。
刘夫人解释道:“轻葶如今性子跳脱,不喜被拘着,平时都是她奶娘看着她,一没看住,就跑了出来。”
难怪,这刘府的人怕是怕了这位大小姐,所以都刻意避开这一片地方呢!
说话间就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种满了合欢树,这正是合欢花开的季节,到处都是粉粉白白的花朵。
进了院子,一行人往刘轻葶闺房的方向走,刘夫人感叹道:“琬宜是个好孩子。她和轻葶是住在一个院子的,大家都怕了轻葶,只有她说什么也要留下来,不敢搬走,说是怕轻葶清醒过来了之后寒了心。”
尚宛妗看了郑琬宜一眼,笑道:“你们表姐妹感情真好。”
郑琬宜嗯了一声:“我跟轻葶一起长大,自然是与别人不同的。”
刘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琬宜命苦,早早的就没了娘。我见她跟轻葶合得来,就接了过来放在一起养着。两人虽然说是表姐妹,却比许多亲姐妹关系还要好的。”
正说着,就听到前面的屋子里传来咒骂声,和一个婆子的安抚声。刘夫人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去。
尚宛妗等人忙跟了上去,推开门,就见刘轻葶穿了一身红衣,正在指着跪在地上收拾茶盏碎片的妇人骂。妇人的头上缠着白纱,额前的白纱上有鲜红的血迹,可她对刘轻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柔声安慰着她。
应当就是刘夫人说的刘轻葶的奶娘了。
“你们来做什么?”刘轻葶看了眼众人,不再骂奶娘,而是恶狠狠的瞪着尚宛妗等人。
刘夫人并没有走到刘轻葶的身边,想来也是有些忌惮她的,她小心翼翼的对刘轻葶道:“是尚四小姐,你最好的朋友,轻葶,你还记得吗?”
刘轻葶冷笑:“你们都要把我当疯子关起来了,还要叫人来看我的热闹么!”
“我怎么会看你的热闹!”尚宛宛急忙解释,“轻葶,你是不是吃了好多苦?”
尚宛妗忙拉了尚宛宛一下,当着人家娘的面,问人家是不是吃苦了,让刘夫人怎么想?刘府就算是虐待了刘轻葶,也轮不到武威侯府的人开口询问。
尚宛宛被拉了一下,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闭紧了嘴巴。这还是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