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阆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正月里天冷,他锦帽貂裘,锦绣华服衬着白生生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娇养的小公子。明明是星夜兼程赶回的锦都城,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狼狈与憔悴。
尚宛妗问得哥哥带着韩阆去书房了,忙抱了小手炉前往书房。
等她到的时候,韩阆同尚奚舟正端坐着不说话。
不由得有些诧异:“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韩阆眼睛一亮,然后往自己身旁的椅子一指,笑道:“快,快来坐着等。”
尚宛妗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在韩阆指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才问道:“等什么?王爷此行可还顺利?”
自然是不大顺利的。韩阆心情有些不好了他之前本来是预计尚宛妗及笄之前一定要赶回来的。谁知道东北那边,拔出萝卜带出泥,五石散的事情竟然跟他的四哥有关,一番斗智斗勇,所以才耽搁了这许久的时间。
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再加上许多的证据还未收集齐全,韩阆便不打算这会子说出来。
对尚宛妗第二个问题避而不答,回答起第一个问题来:“我带了好茶回来,名字叫雪上香,据说全天下只有一株茶树可以采这雪上香,一年只能得二两新茶。丫鬟烧水去了,咱们等着尝尝这雪上香的滋味。”
大晚上的喝茶?尚宛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也有些好奇一年只得二两新茶的茶叶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尚奚舟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刚到啊!”韩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目光落在烛台上,看似盯着烛台出神,实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尚宛妗。
几个月未见,她身量似乎又长了一些,以前只能到他肩膀的,现在约莫到下巴了吧!她手里抱着一个小手炉,应当是很怕冷的他记得锦王府的库房里面有一块暖玉,倒可以送过来给她平时把玩。身上的衣裳似乎是锦都城今年冬天的新花样,绣着疏梅落花
尚宛妗见韩阆扭着头对着自己这边出神,心里有些别扭,可韩阆视线又是落在她身侧的烛台上的,倒让她不好说什么。
于是顺着尚奚舟的话问道:“王爷没有回锦王府,直接过来了?”
“嗯,有事情跟奚舟兄商量。”韩阆眉眼里含了温和的笑意尚宛妗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神情的韩阆,不由得有些发愣她觉得今晚的锦王爷有些不大对。
尚奚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官司,听了韩阆的话,惊讶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个时辰外面已经宵禁了,城门也关了,王爷是怎么来的?”
韩阆见尚宛妗有些不自在了,怕把人吓跑了,才轻笑一声扭过头跟尚奚舟说话:“本王甚么时候进城还要看小小城门官的脸色了?”
话音刚落,就见韩平安从外面走了进来,面瘫着一张脸接着韩阆的话,道:“爷是翻城墙进来的。”
“王爷还会翻墙?”尚宛妗和尚奚舟都有些吃惊不是说锦王爷不会武吗?
“王爷不会,属下会。”
韩平安话一出来,大家都有些愕然,锦王殿下觉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瞪了韩平安一眼。
韩平安不说话了,默默的把两本账册模样的东西放在韩阆面前。
屋子里本来没两个人伺候,锦书见状,立马把人都带了出去,自个儿亲自在门口守着。尚奚舟和尚宛妗的目光都落在桌子上,有些凝重。
韩阆道:“这是从东北得来的账册。”
“什么账册?”尚奚舟问道。
韩阆冷笑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五石散的出入账册。”
这话一出来,尚奚舟和尚宛妗登时起了一身冷汗韩阆去东北,是为了查顾家,这账册,难不成是在顾家找到的?
那顾家可是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韩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立即解释道:“东西不是直接从顾府找出来的,你们放心顾府有顾吟风呢!”
尚宛妗问道:“王爷是为了这账册才会回来得这么晚?”
“也是也不是。”韩阆道,“这账册有些蹊跷,我在那边找了两个擅长做假账的人研究,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看来看去,都觉得像是普通的贩卖米面的账册。”
尚奚舟便道:“三舅舅走南闯北做生意,他见过的账册比秀才念过的书还要多,王爷是否让三舅舅看过?”
“自然是看过。”韩阆摇了摇头,“也看不出错来。”
韩阆看了眼尚宛妗,然后道:“这事儿已经不仅关系到郦阳,更是关系到天下安生,我不能拖下去所以今晚来找你们看看。”
他主要是想找尚宛妗看看。韩阆素来是自负的人,他以前觉得自己是天下唯一的聪明人,演个戏就把文武百官耍得团团转。后来看上了尚宛妗,就觉得尚宛妗和他是天下唯二的聪明人。
这账册,他看不出端倪来,尚宛妗或者可以。
尚奚舟和尚宛妗一人拿了一本账册看了起来。
韩阆光顾着盯尚宛妗去了,见她蹙起了眉头,心里便有些得意自家看上的人果然是最好的,一眼就看出了这账册里面的不对劲。
又等了好一会儿,尚奚舟放下了手里的账册,尚宛妗才皱着眉头把账册放回了桌子上。
韩阆问尚宛妗:“可是看出了什么?”
尚宛妗本来就指望哥哥说两句,谁知道锦王爷一开口就问了她,不由得讪笑,道:“我今儿个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