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盈!”钟老夫人神色阴沉语气严厉。
钟雪盈回过神来,嘴里连声认罪,然后安排韩阆就坐。
钟雪盈的母亲虽然有诰命在身,她自己却是没有的,尚老夫人又没有将主持中馈的权力交到她手上。所以她虽然是武威侯的妻子,却不是武威侯府的当家主母,这个时候给锦王爷安排落座,已经是越俎代庖了。
尚老夫人被韩阆的喜怒无常吓得有些无法思考,竟一点都没有追究钟雪盈的想法了。
正在此时,门口的丫鬟大声通报道:“四小姐和秦五小姐来了!”
然后便听到尚宛宛清脆的声音:“五妹妹,咱们走快一点,听说大姐姐早就到了,咱们去玩了,大姐姐认识了新的朋友,就不带咱们一起玩了!”
虽然经过上次家法一事之后,尚宛妗与尚宛宛之间生疏了许多,尚宛妗好些日子没有带尚宛宛一起玩了,可在尚宛宛的言辞间,她们还是亲密无间的。
然后便听到秦婉轻柔的声音:“好……四姐姐你走慢一点,屋子里有客人呢,蹦蹦跳跳的成什么样子!”
尚宛宛回答得理直气壮:“就算是有客,那也是女客,我还是小孩子呢,谁会跟我计较?”
声音越来越近,尚二夫人听着头上急出一层汗来,尚宛宛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会子来了!
锦王韩阆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尚二夫人虽然不是什么诰命夫人,在与别家夫人来往的时候,也听说过颜太后为锦王爷选妻的事情,据说选了不少个了,锦王爷都没有看上,这才作罢!
做母亲的自然都是觉得自己女儿最好的,尽管这屋子里面还有个尚宛妗和尚宛仪长得最招眼,尚二夫人心里担心的却是万一锦王爷忽然看上了自家宛宛怎么办!
若韩阆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怕要气得吐血了……尚宛宛满打满算,今年也才十二岁,身量还没有张开,性格又带着小孩子的天真稚气,他又不是喜欢yòu_nǚ的变态!
屋子里一片沉默,尚宛宛出现在门口,门没有关,她一路从廊庑穿过来,都不用推门,就颜色鲜活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面。
看到屋子里的众人,尚宛宛哎呀了一声,吐了吐舌头,对着众人福了福,眼珠子一转,躲到尚宛妗背后去了。
秦婉一脸尴尬,她虽然年纪比尚宛宛还小,却不好意思跟尚宛宛做一样的调皮的举动,只好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走到尚二夫人身侧,低头垂眸站好。
韩阆的视线又落在了尚宛妗身上,然后心里觉得有些好玩,尚宛妗向来对人和颜悦色,对着这个主动跟她亲近的堂妹却是面无表情,倒不像是那种处处忍让家里人的人了。
她平日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韩阆忍不住琢磨起来。
众人纷纷落座,只是有韩阆在这里,之前的那些家长里短谁也不敢说了,张了张嘴,甚至觉得自己在刚刚的沉默中失声了。
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尚老夫人当着人家娘的面也不好表露出对钟雪盈不好的意思来,只好目光犀利的瞪向尚二夫人,让她起个话头,好让场面不这么冷。
尚二夫人看到韩阆朝着尚宛宛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心里叫苦不迭,再对上尚老夫人的视线,更是有苦没法说。
尚二夫人出身小门小户,所以嫁进尚家这么多年,一直仰尚老夫人鼻息过活。尚老夫人的指示,她不敢装作没看到,于是只好绞尽脑汁想说什么比较不会得罪人。
心里怨恨韩折尘怨恨得要死,若不是他把这个混世魔王带进内宅来,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她一边不动声色的跟门边的丫鬟婆子打眼色,示意她们,不拘老太爷、侯爷、二爷、大少爷,快请一个过来。一边脸上堆着强挤出来的笑容对韩折尘道:“听说韩三公子今年也要参加秋闱?心里可有把握了?”
韩折尘这会子心里也是滔天怒火,根本不想跟人说话。可别人说话了不搭理,又不是他的性子,于是矜傲的点了点头:“嗯。”
他不想说话,满屋子的女人们却不愿意放过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就连“听说韩三公子写的文章很好,用的是什么墨”这样子的话都问出来了。
韩折尘有些招架不住,可这内宅又是他要“闯”的,只好耐着性子答话。
韩阆坐在上位,身子斜倚着太师椅的扶手,右手托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热闹。
尚宛妗听着夫人们的问话,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上一世韩折尘并没有参加今年的这次秋闱,甚至还写了一首什么“富贵不是平生意,话尽沧桑归帝乡”的诗。他对自己的学问很有信心的,尽管远离家乡来都城求学,却不想早早的入仕,只想看尽人生百态之后再入仕一展抱负。
不想早早入仕的韩折尘在两年后参加了春闱,成了大齐朝最俊朗年轻的状元。
他在两年后会参加春闱,一来是想要来武威侯府求亲,二来是,在明年的秋天,大齐朝发生了一件大事,齐宣帝震怒,朝堂内外,砍了上百名官员,又连坐了一批官吏,流放到南蛮之地,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第一次出现了无人可用的情况。齐宣帝等不及三年一开的秋闱,只好急匆匆的下旨,让礼部拟章程开春闱。
韩折尘不是说假话的人,他此刻却露出了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意思。尚宛妗把视线落在锦王韩阆身上……上辈子韩折尘与韩阆走得不近,这辈子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