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姑姑引着尚宛妗进了大殿,尚宛妗注意到游姑姑对着上方的人禀报,并没有贸贸然抬头去看,而是冲着游姑姑禀报的方向下跪行礼。
锦书亦步亦趋的跟着尚宛妗,尚宛妗不抬头,锦书也不抬头,尚宛妗下跪行礼,锦书也下跪行礼。
太后娘娘坐在上位,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满意,笑道:“起来吧,赐座。”
然后扭头对韩阆道:“小六,你这次眼光还行,总算没有找些歪瓜裂枣来糊弄哀家!”
“什么歪瓜裂枣?”韩阆问完立即反应过来,然后倒吸了一口气,一副牙疼的表情,然后哭笑不得:“母后,您误会了。”
太后娘娘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误会?你又是叫哀家派人去武威侯府接人,又来寿安宫早早的守着,又是跟姚枝打招呼,只为了帮人省一顿家法。若不是心悦人家,难不成是狗拿耗子?”
太后娘娘是先帝的发妻,因为年轻的时候大冬天掉到湖里,伤了根本,一直没有孩子。韩阆的母妃跟太后娘娘交好,韩阆又生得乖巧好看,太后娘娘便把韩阆当自己孩子看。
韩阆母妃去得早,平日里多得太后照顾,因此他在别人面前敢随便犯浑,在太后面前却是极孝顺的。
他笑着对太后道:“母后还不知道么,我是捕鼠能手啊!”
尚宛妗低着头,咬着牙忍笑。
游姑姑却随意多了,笑着道:“殿下这话怎么说的,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啊!也就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要是在旁人面前,岂不被笑话了去!”
太后娘娘伸手去掐韩阆的脸,笑骂道:“就你这猴头不让人省心……老这么没正形,也不怕人家尚家小姐笑话你!”
然后转头问尚宛妗:“他平时也这样吗?”
尚宛妗正憋笑呢,完全没想到太后娘娘会突然问自己话,差点儿就岔气了。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她恭谨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只见过王爷三次,王爷都是威仪天姿。”
“才见三次啊!”太后娘娘不信韩阆的解释,语气中有些遗憾。
她心里其实是担心韩阆的终身大事的。韩阆身份特殊,怕引起朝臣的忌惮,都已经加冠了,还没有娶一门妻传宗接代,平日里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没有。
家世太好的小娘子,她不敢给韩阆娶,树大招风。
家世不好的小娘子,她不愿给韩阆娶,小门小户,没得辱没了他。
当然,这也有韩阆名声太唬人,没有小娘子愿意嫁给他的缘故在里面。
昨日韩阆连夜进宫,央她派人去接尚宛妗,她就打听了一下这位尚家小姐。武威侯的嫡长女身份不算低,武威侯又卸了兵权,一个闲散侯爷并不让人忌惮,若是小娘子本身貌美性良,简直再适合小六不过了。
太后娘娘心里想着,便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尚宛妗心里已经反应过来,锦王大概是想让尚知章多一些忌惮,所以找了太后娘娘帮忙,只是太后娘娘却误会了锦王的用意。
她心里叫苦不已,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还是那副恭谨乖顺的模样:“回太后娘娘的话,到年底,便及笄了。”
太后娘娘喜欢她这样长得好看又知礼的孩子,笑道:“等你及笄礼的时候,说不定哀家也来观礼呢!”
尚宛妗不敢去猜测她这话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连忙跪下谢恩。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让她起身就坐,对游姑姑笑道:“除了郦阳,哀家还没有见过长得这般齐整的孩子,又守礼,只可惜没有投在哀家家里。”
游姑姑笑着打趣:“太后娘娘常叫尚大小姐进宫不就好了,奴婢倒愿意天天去接人。”
“就你会说话。”太后失笑,然后道,“老五之前让人送来的那堆东西里面,我记得有两只翡翠飘花手镯,还算通透,这样的好颜色,就该戴在小娘子手腕上。本想留给郦阳的,只是最近她也不知道犯哪门子的毛病,每次请安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罢了,今日见了妗姐儿,才知道那镯子原来是跟妗姐儿有缘的。”
游姑姑会意,立马道:“奴婢这就去取。”说着匆匆往殿外走。
尚宛妗连忙又起身谢恩。
她心里有些疑惑,太后娘娘无儿无女走到今天,就连当今圣上的生母都要让她一头,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太后今天对她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好得过头了。
尚宛妗小心翼翼的抬头,正看到太后的视线落在自己吊在脖子上的胳膊上,神色晦暗不明。她心里一惊,又把摔了一跤的借口翻了出来,打算等太后娘娘一开口问,就拿这话去回答。
谁知太后娘娘并没有提她胳膊的事情,转而问起别的来:“哀家倒不曾去过彭州,对那边也有几分好奇,妗姐儿是彭州来的,不如讲讲彭州的风土人情来,看看与咱们锦都有什么不同。”
尚宛妗应了,说起彭州的风土人情来。她虽然没有了在彭州生活的记忆,却早料到会有人问她这些,便找了有关彭州的地理志,全部都看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心里琢磨,是了,太后娘娘刚刚说韩阆为了让她免遭家法的事情,只怕是已经知道她胳膊受伤的原因了。没有提及才比较正常。
说话间游姑姑托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太后娘娘起身亲自拉了尚宛妗的手给她戴上,然后凑到自己眼前看:“真好,这镯子,也就只有小娘子能戴出一个好字来了。”
尚宛妗皮肤白,被绿油油的这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