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侍女为白安礼整理好衣服,白安礼掀开珠帘走出去,眼中怒火可燎原:“那江湖游侠儿现在何处?”
“正在建康。”佚名对白安礼怒火视而不见,饮一口茶后方说。
“你们逼我动手?”
白安礼冷眼直视佚名,话中的怒气弥漫在整个暖阁,让一旁候着的侍女噤若寒蝉。
“公子戏言,建康乃王者之都,我们若想除去那游侠儿,代价实在太大。幸好那姑娘尚在我们手中……”
“哼!”白安礼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对白安礼而言,将身家性命交由一不认识的江湖游侠儿定夺,简直荒谬,那江湖游侠儿必须除去。
……
“查出四寸佛丁因何执意要抓那姑娘了?”苏幕遮由《烂柯经》上抬头起头来.
“影堂行事向来隐秘,怎会如此快?”笺花斜瞥了苏幕遮一眼,将手中信笺递给漱玉,“但那姑娘梓乡故里耐人寻味,王爷应该会有所联想。”
“哦?”苏幕遮竖起了耳朵。
“正如先前我们所猜测的。”漱玉粗读一遍后放下信笺,“那姑娘不是江湖中人,乃巴东郡巫山太白酒楼之女。酒楼在年初已被大火焚毁,掌柜的一家六口只余那姑娘还在人世。”
“巴东郡?”苏幕遮皱紧了眉头。巴东郡乃先帝苏宁被刺龙御归天之地,苏幕遮由不得不多想几分。
“药王谷不曾涉足巴东郡,那姑娘被影堂千里追杀,又执意要找药王谷,显然与先帝被刺有关。”叶秋荻将手中毛笔放下,“影堂素来对刺杀先帝之事不避讳,此番却杀人灭口极力隐瞒,不难猜出四寸佛爷影当日能刺杀得手,是南朝军中有内应相助。”
“当初兵营内与保护职责稍有干系的护卫、官吏、将尉皆被满门抄斩,唯有白安礼与卫司空逃过一劫,想要查出那日是谁如何与影堂里应外合,将护卫调走或将布防图泄露出去的简直难上加难。”苏幕遮沉吟。
“做事要动脑子,其实并不是很难。”
叶秋荻微微一笑,道:“那酒楼掌柜应该是无意中得知内应与影堂勾结的。唯一幸存的姑娘不敢到建康告密,反而绕道姑苏城赶往药王谷,是因她知道影堂那内应在都城内权势显赫,让她不敢来都城。”叶秋荻分析的头头是道。
“白安礼与卫司空?”苏幕遮脱口而出。
“他们两个的确最值得怀疑。”漱玉点头,“但当日随先帝西征的将领亦不少,他们虽未肩负护卫之责,但
也有能力调开护卫或得到布防图,王爷若查,切不可将他们遗漏了。不过……”
“不过什么?”
“王爷刚得罪了吴郡乡侯,三国使者又是来着不善,我看王爷还是暂且忍耐,莫打草惊蛇为妙。”漱玉说。
“你放心,他现在这样子,便是有心也无力。”笺花挖苦苏幕遮。
“在我看来,那荆州都督白安礼最为可疑,尤其他身旁的灰衣仆从。”
叶秋荻擦了擦手,将狮子球抱在怀里:“普通人或许不值得怀疑,但与白安礼如此亲近的仆从太过普通,便有些蹊跷了。虽不能打草惊蛇,但将注意力明目张胆放在那仆从身上,让心怀鬼胎的人犹疑不定,想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笺花拱手:“那我派人继续盯着那仆从。”说罢,待叶秋荻点头答应后,她便“噔噔噔”的匆匆下楼去了。
苏幕遮问:“你为何笃定那仆从有问题?”
“女人的直觉。”叶秋荻傲娇。
“一黄毛丫头……”
苏幕遮正要与小师姐抬杠,北风忽由敞开的窗户吹进暖阁,卷起案上的宣纸,正要凭空飞舞,却见叶秋荻随手一挥,掌风将宣纸压在了桌子上,顿时让苏幕遮咋舌,老实的闭上了嘴。
“你说什么?”叶秋荻问。
“没,没什么。”苏幕遮连忙摇头。
漱玉走过去,探头眺望窗外,见云层堆积,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又闲谈几句,漱玉领人都出去忙了,只留叶秋荻在暖阁上陪着苏幕遮。
苏幕遮老实趴在软塌上,翻着《烂柯经》。
叶秋荻坐在他身旁,书案移了过来,扇子被打开摆在案头。正前方是摊开的宣纸,叶秋荻右手正提笔挥毫,眼睛却不时地盯着左手侧打开的一本医经,唯有在笔停顿时,叶秋荻才瞥扇子上《鹤觞帖》一眼,尔后继续挥笔如飞。
她左手不时地抚摸着惬意地卧在她腿上的狮子球,唯有在一页医经读完时,方去翻书。
窗外是寒风呼啸,暖阁内却静谧非常,唯有翻书声,撩拨着心弦,让苏幕遮心生惬意。
阴云堆积愈厚,阁楼内渐渐暗了下来。
翻棋谱至眼睛干涩,苏幕遮将它扔到一旁,仔细盯着叶秋荻的身影。
他知道叶秋荻是在一心二用,小师姐有一颗七窍玲珑,有时一心三用也不是问题。
他将脑袋轻轻地移到叶秋荻身旁,细嗅体香,一脸陶醉,忍不住伸手要将小师姐的细腰由身后抱住。
手刚伸到前面,叶秋荻尚未有所反应,一只猫爪子便将苏幕遮的贼手拍掉了。苏幕遮自然恼怒,又伸手过去驱赶狮子球,一来二去,一只猫爪子一只手掌,在叶秋荻小腹前斗的不亦乐乎。
叶秋荻低头,左手拍了拍苏幕遮手掌,以为他又在欺负狮子球了:“小心它挠你。”
苏幕遮稍微使劲将狮子球拨开,将小师姐腰肢抱住,得意道:“吾才不与它一般见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