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跟着端王来了南沼。”王妧感叹一句。

莫行川也听说了秦湘湘的过往。

思量片刻,他说:“弄一个戏班出来搅局,这很像是端王的手笔。”

王妧没有十分赞同。

“她说,她原本只想过上富足自在的生活,后来发现锦衣玉食也不过如此。”王妧在这里停顿一会儿,“她说端王有了新欢,把一院子莺莺燕燕都冷落了,她好歹有些骨气,也有一技傍身,不是离了端王就活不下去。”

莫行川心头一动。

秦湘湘这一番话说得很有见地,且八面玲珑。她进有王妧相帮,揽月班能更好地在容州立足,退也能从赵玄后院那些女人中脱颖而出,得到赵玄另眼相看。

王妧神情笃定,显然已经决定帮秦湘湘一把,而武仲却在一旁、像个小老头那样唉声叹气。

莫行川没有泼二人冷水。

“先看她要做什么。”

王妧点点头。

武仲好不容易忍耐到这时。他刚要开口,却被王妧阻止了。

“田夫人请我二婶和我去慕玉山庄赴宴,秦湘湘也被请去献艺,但是你不能去。如果让田大管家找到机会,反将你一军,我的脸就算是全丢光了。”

武仲当然不服。

“我岂会输给他?”

王妧反问他:“所以,你是打算去抢秦湘湘的风头了?”

武仲顿时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莫行川暗自发笑:王妧这下是拿住武仲的七寸了。

就在这时,谭漩从厅外进来,给王妧带来一个消息。

刘筠早已从昏迷中苏醒,只是她一直躲避与王妧相见。王妧耐着性子等待,终于等到她改变主意。

王妧问起刘筠的伤势。

谭漩如实回答。刘筠心事重重,很不利于她养伤。如果王妧能够解开她的心结,她的伤或许能好得快一点。

王妧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人买通暗楼的人要杀刘筠,周充却把刘筠送到她的眼皮下。她连周充的意图都摸不透,又如何能够解开刘筠的心结?

刘筠从前为了靖南王潜入宫中刺探消息,回到南沼后却反被靖南王压制。

靖南王对待义子和对待外室子的态度天差地别,这不能不引起刘筠几人的不平。

陈舞遭人利用,刘筠却遭人暗杀。王妧想,他们各自的不平应当是有区别的。

“姑娘要见她吗?”谭漩开口,打断了王妧的思绪。

王妧回过神,看到莫行川正对着谭漩摇头。她站起身来,说道:“周充已经落了一子,这次该我了。”

说完,她独自去了刘筠居住的厢房。

虽然有谭漩事先提醒,王妧看到刘筠颓丧的面容时仍然吃了一惊。

刘筠坐在床头,披头散发,脸色青白。她低着头,却抬起眼睛,冷笑道:“原来镇察司和燕国公府早就有了勾结。”

她已经从谭漩口中得知,是镇察司的人救了她一命。

王妧一声不吭,在床前的圈椅上坐了。先前是她要见刘筠,一肚子疑问被她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现在是刘筠要见她,她反倒不急着发问了。

“你们串通一气,谋害王爷,又假惺惺来救我?真是可笑!我不会承你的情,更不会承镇察司的情!”刘筠顾着伤势,起身的动作显得缓慢。这一番话的气势先已消三分。

王妧仍旧沉默着。

刘筠总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可她演的每一出戏都破绽百出。

她内心接受不了镇察司的恩惠,也预想到无法拿出镇察司想要的回报,于是一开口便想撇清关系。她大声喊叫,一惊一乍,却连自身都无法说服。

王妧终于发问:“你为什么要回湖州?端王就在容州,你不是为他而来的吗?”

刘筠睁大眼睛,露出几分疑惑。

“赵玄对镇察司恨毒至极,他怎么容得下你和他的仇人勾结?”她再一细想,恍然大悟,“你也想除掉赵玄?”

王妧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刘筠却以为自己说中了王妧的心事。她的脸色有些缓和。随即,她想到镇察司对靖南王府虎视眈眈,又变得警觉起来。

“你不想和赵玄同流合污,这是对的。不过,我劝你不要引火烧身。就算赵玄死了,靖南王府的事也轮不到镇察司插手。王爷膝下已有嫡子,他才是王府未来的主人。”她走到王妧面前,居高临下地断言。

王妧蹙眉看向刘筠。她从没听说过靖南王妃育有子嗣。

倘若靖南王真的有一个秘密嫡子,且风声走漏,被刘筠知晓,那么,刘筠一定是在范从渊被遣送到南关、陈舞出逃后才知晓的。只因范从渊和陈柘兄弟将赵玄视为眼中钉,几人不可能对靖南王的秘密嫡子无动于衷。

这个时机实在有些微妙。

“这么说,你对除掉端王是势在必得了。”王妧故意这么说。

刘筠不由神色一黯,向后退开几步。

容溪的计划成功与否,未可预料。虽然王妧和镇察司正联手对付赵玄,但赵玄一死,镇察司也将成为王府的心腹大患。

“看你这副样子,是计划失败,反被端王的人追杀?”

王妧小心试探,却见到刘筠茫然若失。

“你连谁要杀你都不知道?”

话音一落,刘筠惊恐地将双手护在胸前,期期艾艾:“我,不知道。”

王妧就坐在那里,追问时让她手足无措,沉默时让她心慌意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但既然你救了我,再送我回湖州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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