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坤将手臂拿到云若熙面前晃了晃,扯了纸闲适地擦拭着。
云若熙被他调侃得小脸一红,随即抓过他的胳膊仔细看,上面明明都是一大块伤疤,还有缝针的伤痕,估计是刚才运动激烈,将快要愈合的伤口撕开了。
“枪伤?”
云若熙心疼地问道。
“担心什么?”
凌一坤挑眉问她:“即便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做得你下不了地。”
云若熙小脸一红,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这个男人,都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那些玩笑。
“你等一下,我去叫江兰?”
云若熙说着要下床。
“小熙,我又不生孩子,叫产科医生做什么?”凌一坤揽过她的腰:“没事,乖乖睡觉,恩?”
他不希望有外人打扰到两人的重逢。
江兰虽然是产科医生,但人家到底是医生啦,什么缝针包扎全然不在话下。
凌一坤不愿意,云若熙也不想强求。
她的房间里放着备用的医药箱,箱子里的常备医用工具都是齐全的。
想着之前在天御见到凌一凡那次,她的手指被摔碎的瓷片划伤,凌一坤拿了纱布一层层小心将她的手指包裹成蚕茧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温暖。
原来这个男人从两人的最初起就在处处保护着她了。
现在,她也要学着去照顾她爱的男人。
云若熙眸色深深地看着他的伤口,“要不然我给你包扎吧。”
“别折腾了,睡觉。”
凌一坤显然对自己的伤势不在意。
小女人不管,让他躺好,自己去拿箱子。
等她转身回来时,却见着床上的男人已经微阖着双眸,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之前慌乱,她的注意力全部在他的伤口之上。
现在云若熙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凌一坤的脸上才发现他清瘦了许多,原本俊逸的五官更显立体深邃,白皙的皮肤也微微染上了小麦色,眼眶有些乌青,眉间溢满了倦怠。
一看就知道是过度劳累的结果。
她的心突然就莫名疼痛,这个男人用他宽大的羽翼为她们母女撑起了一片晴空,自己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承受着危险和风雨。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枪是伤在他的心口,该怎么办?
云若熙红着眼眶,蹲下身来小心擦拭着他手臂上的血迹,伤口在上臂,缝线裂开的位置皮肉翻卷,显得有些狰狞,就像她的大腿上因为车祸留下的疤痕一样。
现在好了,人家有情侣装,他俩有情侣伤了。
......
锦城某vip病房。
云柳在昏睡五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此时是凌晨,房间里只有墙角下的廊灯发着微弱的光线。
她戴着氧气罩,视线有些恍惚,睁开眼眸的时候,好像看见身边趴着一个人。
“小熙!”
她下意识认为应该是云若熙。
但喊不出来,只能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两个单调的声音。
那人趴着没动,应该是睡着了。
云柳艰难地想要将头转动一下,如此,能更清楚见到她的女儿。
结果,她一点一点将视线移到侧边的时候,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落进了她的双眸之中。
这是?
她艰难地伸起手想要晕晕沉沉抬起了头。
“小云?”
他看见她此时的姿态,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揉了揉脸,再看,果然如此。
“小云,你醒了?你真醒了?”
他激动得一把抓住那只僵在空中的苍老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小云,我是鸿文啊,你看,我回来了。”
云柳突然有些蒙,她的女儿怎么就成了杜鸿文了呢?
估计是晕睡得过了头,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在小茅屋发生的那些事情。
等待思绪渐渐回笼,她才重新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无声打量着。
还好,他能出现在她面前,说明他并没有遭遇毒手,更重要的是,他脑袋上的几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了,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估计,身上的伤应该也没有大碍了。
想到如此,云柳竟然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拽着,两人二十多年没见,她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
想要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无奈,人家力气大,哪能由得她啊。
杜鸿文冲着她讨好一笑,觉得一只手不够,俯身靠得更近,干脆将她两只手都捧了起来,左脸右脸都放上,轻轻地,小心地摩挲着。
凌一坤那女婿不管用,这边,他都还没来得及帮着他在云柳面前说一句好话便走了,丢下满心惶恐的他。
要是云柳不原谅他,该怎么办?
要是小熙不承认他是她爹,又该怎么办?
现在的杜鸿文哪里还像曾经那个叱咤风云,腥风血雨中走来的王者?
满心忧虑,一脸谨慎,身体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都比不上内心的煎熬。
连带着浑身的戾气都收敛得一干二净,声音也尽量放低,放柔,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云柳,被云柳那个倔脾气追着撵他滚。
这些日子他也下定决心了,死赖着不走。
无论耍横撒泼就是不走。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切如杜鸿文想象的一样,云柳的身体在渐渐恢复中,取了氧气罩,也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其实,云柳的心里一直有个结。
当初,她为了杜家父母的心愿,的确是很希望他离开的,但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