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的就跟着我上,杀鞑子啊!”毛六大吼一声,当先带头往战场上杀去。
“杀鞑子啊,和他们拼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有新兵追随在毛六之后,向着战场冲去。
“杀鞑子啊!”越来越多的弓兵大声怒喊,为了身后的家人,他们不惜一死!
“杀鞑子啊!”一股更加强大的声音从北方而来,毛六扭头一看,就见到大队的乡兵正沿着船只架起的浮桥从运盐河北岸杀将过来,那是随着家人一起行动的扬州乡兵。
“杀鞑子啊!”越来越多的人齐声呐喊,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
图赖惊骇的抬头望去,就见无数的明军百姓呐喊着从北面运河边杀将过来。
李彦直手持着钢刀被十来个长枪手护在中间,刚才最危险的时刻,就连他也不得不拔刀亲自作战。
手下的士兵伤亡过半,每看到一个士兵倒下,李彦直的心都在滴血,这一刻他深深的陷入懊悔之中,懊恼自己制定计划时为什么不再考虑的多一些,为什么没考虑到清兵会只派出绿营兵前去袭营,而把最为强悍的战力八旗骑兵留在后面!这一刻,李彦直突然顿悟了,在绝对强悍的战力面前所谓的计谋筹划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这一刻,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侯爷啊,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把这数千士兵和数万百姓带到了绝路!可是就算战到最后一人,我岱山军也绝不做孬种!李彦直咬紧下唇,挺直了手中的长枪,等待着敌骑下一次的冲击。
战场上早已混乱不堪,仅存的七八百名岱山军士兵东一群西一堆的散落在战场上各自为战,再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让李彦直欣慰的是,到了如此绝境,所有人还都死战不退,没有人临阵脱逃做孬种!
看着远处再一次集结的清军骑兵,李彦直知道也许再一次的冲击,自己这些人都会砰然倒下,可那又怎样?只要有侯爷在,他就会带领岱山军再次崛起,他会杀光所有的鞑子汉奸,为战死的兄弟报仇!
马蹄声响起,看着正冲击而来的清军骑兵,李彦直突然笑了起来,也许战死沙场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可是为什么冲击过来的清军骑兵放缓了马速,很多人拉住了战马,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呐喊,却被清军的马蹄上压住,李彦直侧耳仔细的倾听着,终于听清楚了“杀鞑子啊!”的呐喊,霍然回首,就见无数的百姓正从北面河边呐喊着冲击而来。跑在最前方的是毛六带领的一千多弓兵!
“这些贱民是不是疯了!”图赖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疯狂呐喊的百姓,和大明对战多年,他屠杀过数不清的百姓,见到的大明百姓成千上万,可是在强悍的八旗兵面前,那些百姓都是如羔羊一般,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跪地哀求,攻破城池时,八旗兵们常常轮着大刀挨个砍汉民的脑袋,别说反抗汉民们就是连逃走都不敢,他们唯一敢做的就是哭泣着看着家人的头颅被砍下,然后等着砍自己的脑袋。
所以当看到竟然有百姓,还是这么多的百姓向着己方冲来时,图赖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然后就是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什么时候贱民们竟然如此胆大了!我要杀光这些贱民,彻底杀破他们的胆子!
图赖一扬马鞭就要带头再次冲击,却被身边的阿山一下子拉住了缰绳。
“不行了,杀不动了,战马快跑不动了!”阿山大叫道。
图赖霍然低头,果然如图赖所说,大部分战马都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像图赖所部都是真正的满洲八旗骑兵,每个骑兵一般都配备三匹战马,可是南方的天气不比北方,这里的气候和草料战马都吃不习惯,所以自清军南下伐明以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清军的战马折损了将近两成,图赖部下的战马由一人三骑缩减到一人两骑。
可是这些天来连续的行军战马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今日从出发到鏖战,先是骑马行走了十多里,又驮着全副武装的清兵鏖战了半天,很多战马都快要到了体力的极限。
再厮杀下去也不是不可,可若是战马一旦累死,失去的机动性的八旗兵战力将大大缩减。看着远方蜂拥而来数以万计的明军和百姓,图赖不认为自己这两千余骑能一时半会的就把他们击溃,若是陷入重围再失去机动力的话,等待自己的也许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图赖不敢再怠慢下去,左手一用力拉紧了缰绳,战马稀溜溜的刹住的脚步。调转马头,带头向着南方疾驰而去,主将既然撤退,所有的八旗兵也都纷纷勒住战马,调转马头跟在了图赖身后,如潮水一般撤退而去。
“鞑子竟然逃走了!”战场上剩余的岱山军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这样,强悍凶狠的八旗兵被他们这些步兵杀退了。
“可累死老子了!”险死还生,很多士兵再也坚持不住,抛掉手中的兵器,坐在鲜血淋漓的地上大口的喘息。
毛六带着弓兵们刚接近战场,也就放了一轮弓箭,就见到清兵仓皇逃去,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这战功立得也太容易了吧。
“兄弟们,随我追击!”毛六一挥手就要作势带兵追杀,其实谁都知道两条腿哪里跑得过人家的四条腿。
“毛营正且慢!”李彦直连忙止住了他,看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