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及腰高草丛中走路甚是吃力,就像是在水中行走一样,阻力重重。烈日当头,不过才走了几步便开始流汗了,汗珠子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大颗大颗的冒出来。赫连晓绛脱掉衣服露出小腿和手臂,马尾辫卷起来扎成了丸子头。还是那么热,特别是牵着双手,相对的手掌与手掌吱吱的冒着热气,黏糊糊的。
“很热唉。”赫连晓绛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滑到下巴的汗滴。
“嗯。”苍狼同意。
他停了下来然后松开了两人握着的手。
“咦。”手一下子空了,赫连晓绛有地错愕,又有点后悔自己抱怨热了。其实她真不是个怕热体质只是无意识得就说了,现在反悔说“其实这天也不是热”来暗示重新牵个手会不会显得很怪异啊。
苍狼低头解开了胸前的结,解开背在背后的冰释刀,将它塞进赫连晓绛手中:“你抱着。”
从南方吹来一股热风,吹得苍狼乌黑的长发翩翩起舞,他那么的温柔,为什么以前会觉得他冷酷呢。
冰释刀一直在释放冷气,只是厚厚的木质刀鞘隔绝了它的杀气和冷,使人常常忘记了它是一件带着戾气的,锋芒毕露的大杀器。裹在外面的灰布拿掉,冰释刀的低温经过简陋的木质刀鞘传导出来的温度刚好比人体温底上几度,于是神器冰释刀转而成了最好的降温物件。就像冬天里的热水袋。
赫连晓绛将冰释刀竖抱在怀中,贴在身体一侧。温度恰好,贴着皮肤一阵凉意传过来,非常的舒服。
过了一阵,赫连晓绛把冰释刀换到身体另一侧,同时换一只手抱着它。而用那只降温后的手去抓苍狼的手,一把抓住之后得意的咧嘴一笑。就这样,她也不麻烦一路上就一会儿换到左边,一会儿换到右边。两人就这样牵了一路。这要是放在以前,赫连晓绛私下肯定要吐槽这一对傻缺情侣。
越走,草丛越稀疏能看见其中裸露的黄色地皮。
越走,天地越加的辽阔,四周似乎没有让人去值得注意的景物。空气中湿度明显加重,仿佛随时随地能下一场暴雨。海腥味越来越浓烈直刺激嗅觉,赫连晓绛爱吃海鲜但对这种属于深海的腥味却不能忍,她就张嘴巴去呼吸。
苍狼跟赫连晓绛说,用嘴巴代替鼻子并不会减少味道的导入,其实只要忍耐片刻你就会习惯了。
“我竟不知道你有在海边生活的经验啊。”
苍狼摇摇头:“教我功夫那人搬去鲬国住之后,只路过几次而已。”
“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人师傅?是什么样的人?”
“你见了就知道了。”连提都不愿意提起,就知道苍狼有多反感他口中的那个人。
苍狼绝对不是一个生性懒惰、怕苦之人,即使教学的师傅再严厉苍狼定不会去厌恶教他武功之人。这师徒两人之间定然存在其他更加激烈的矛盾。现在,为了自己性命去求一个苍狼避之不及的厌恶之人。赫连晓绛是于心不忍,但她不能随便说“咱们回去,不要求人。”这种话。
说了上面那些话等于没脑,因为苍狼既然提出来那么他就做好忍辱负重的选择。立场互换赫连晓绛肯定自己也会这么选,不容置啄。眼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么反过来,不会给结果带来任何改变,只给苍狼徒增多余的烦恼的为什么要说出口。
说出来不等于没脑子嘛。
远处传来潮水一阵一阵拍打海岸的声音,从隐隐约约到逐渐清晰。水声作为背景音大抵都是孤寂的,刚开始听着还有种秋风话寂寥的情怀在,听久了便只觉得枯燥乏味。严重一点大概与赤龙一样产生晕海的症状。
爬过一个幅度极小的小山丘,一条长长的海岸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条海岸线是极长与尽头海天相接的地平线成两条平行线,而线的中间填满了蓝色的海水和天空。一眼望出去满眼的蓝。
他们所站立的这片长沙滩颜色倒是丰富斑斓,近处是浅色的白色,远一点是浅黄向深黄色渐变,有一块竟然是黑色的,另一端有点绿和紫混在一起,还有一段可爱的粉沙,靠近海的部分是灰色。自然界的颜色百变千样但一起齐齐展示出来的时候并不多。就像彩虹惊鸿一蹩弥足珍贵。
海水扑上来变成白色的泡沫褪去,然后锲而不舍重复。
“看。”苍狼抓了一把沙子在手中展开。
起初赫连晓绛完全不懂苍狼让她看的是什么,没有重点的观察一把毫无特点的沙子害的她频频走神看对方的手指去了。
半天她恍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彩色的“沙子”并不是真沙而是贝壳。当潮水夜以继日的以固定模式冲刷着海岸线上面那些失去了生命的贝壳,日积月累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贝壳逐渐被磨成了细细的粉末。一层层沉淀后形成了现在的彩色沙滩。
细观察,越是靠近海,“沙子”就越发细腻。离海远一点的贝壳的碎片颗粒更大一些,甚至从有些残骸还能看出其原本的形状。原来如此,所以彩色沙滩其实是贝壳们的颜色。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打造出了这么一条独一无二的海岸线。如果这是在赫连晓绛的国度,估计早有大集团出大价钱买下海边的土地,建一个豪华五星级大酒店或者被开发成度假胜地。哪容得这么浪费,让此处安静地只有海水和海鸥在活动。
站在沙滩上踮起脚尖赫连晓绛也看不见鲬国的半点影子,地平线笔直,海面风平浪静。赫连晓绛一直都很喜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