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梦境
那是一个漫长无边的梦。
梦里最主要的颜色是深黑的，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发疯，也能让人冷静下来。
林默就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冷静下来。
他冷静下来了，但大脑之中仍然是无思无觉的状态，就像是大脑被清空了思绪，除了茫然、便只有茫然。
但他好歹知道自己叫做林默。
这个梦真的好长好长，林默呆呆的在这个梦境里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呆。
无思无觉唯一的好处是不会感到孤独与恐惧，甚至是惶然，因为这样的状态下本身就是没有任何的感受的。
但长夜终有尽头，黑暗也必有边缘。
林默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沉默了好久好久，黑暗的世界里才有淡淡而飘渺的光亮起来。
那光像是在天空中挂着的一轮被云遮了的月，黯淡而昏白。
但在黑暗的世界里亮起那唯一不同的光，却让林默的注意力微微集中了集中。
他想要看清楚那道光。
或者说，想看看发光的那里是什么。
于是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这无边无际而荒诞的梦境里，林默便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尽了力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那光便因此在他的视野之中明亮起来。
它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像是林默真的在一点点的接近它一样。
林默最开始感到兴奋，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因为这个世界中唯一不同与明亮的光而兴奋而激动。
但最后，那光开始耀眼起来。
耀眼，意味着刺目。
刺目，是一种并不好的体验。
林默讨厌这种感觉，光对他也因此显得不再具有那样不可思议的吸引力起来。
他想远远的离开这道光。
于是他便醒了过来。
林默在黑暗之中醒来。
他最先闻到的是发霉的气味儿。
他之前、最后是在哪儿来着？
林默有点儿头痛，他记忆中清晰的部分只到那道不可思议的金色闪电拉着自己飞上半空。
当时他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自从完成完全变异以来，那绝对是林默遇到的最惊险的场面，而那一道金色的闪电，也是林默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
唯一一个，对他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存在。
这是一间有点儿发霉的房间卧室。
林默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墙皮都发黄且大面积的脱落了，只是借着一侧窗户外面洒落进来的月光，林默很难看清楚这个房间之中具体的情况。
然后男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视力……
以他极端变异之下，强悍的视力能让他在这种光线都算不上昏暗的地方将周遭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而眼下。
林默忍不住抬起手来，他看见的是一双正常的、人类的手臂。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幕来。
他重新变成了一个人。
林默有些微微的恍惚。
这一切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之前奉天的那一夜，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头极端变异体。
而现在，他又变成了人类。
正常的人类。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只左手，已然恢复了人类手臂的模样，像是从没有变成过怪物才能拥有的利爪。
林默缓缓捏紧拳头，他感受到的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拥有的、正常的力量，而非变异的强悍力量。
他……彻彻底底的，变回来了。
从末日之初，几个月之前到现在，林默从最开始的左臂变异，到大半个身躯都发生变异，再到彻底完全变异，直至今日，最后变回了一个正常的人。
他甚至都快忘了左手正常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林默觉得自己所经历的比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还要丰富。
但那称不上精彩。
在某一个瞬间，林默甚至生出那样的错觉来——他想自己会不会是穿越了，穿越到了那个末日之中的世界，或是做了一个漫长梦，而现在他穿越回来了，或是梦醒了。
然而林默自己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这里不是他那间小小的的出租屋，他虽然向来懒惰、疏于搭理自己房间的卫生，但也没烂到这种地方，而自己家的布置，他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
更何况，林默抬眼望向窗外，看见的是一片在淡淡月光下影影绰绰的建筑群，曾经人类灯光璀璨的不眠之夜现在却几乎是永远的黑暗。
因此，这仍然是林默的那个末日。
不是梦，他没有穿越，更没有重生。
林默忽然想，自己要是重生一遍，会不会活的比现在更好一些。
如果他能重来一次，一定要在末日之前给圣裁会杀一个七进七出。
或者，当时答应岳远山的邀请，加入圣裁会，现在他所面对的可能是另外的一个局面吧。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真的能再来一遍，林默或许也不可能选择圣裁会，那并非他的道路，也不是他的性格能做出的选择。
他尝试着站起身来，但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他的一次尝试失败了，差点直接坐倒在地面之上。
那是种从心底里涌起来的无力感觉。
他的腿有点儿麻。
男人也没多做尝试，他只是伸出手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