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日,淮安府刘家庄。
郊外一处偏僻田野间,坐落着几间由黄坯土搭建而成的茅屋,用藩篱简陋的圈出一个颇大的院子。这处庄子村民不过五十户,世代以耕种和辟塘养鱼为生,不远的矮山上还有一块新开辟的茶地。
院子的主人便是庄子里的大保长老田,是唯一读过书会识字的老人。村民们的眼里,他是位忠厚有能力的长辈,深受爱戴。
可这一个夜晚,他一家人却面临着生死的胁迫……
老田的院子里,徒增出九匹大马围着两具马槽在进食。平日里,连马影子都甚少见过一次,庄子里仅有的几头水牛和驴子,还当做宝贝供起来好生的养着,都不敢多用。
这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高头大马,都把院子挤满。老田忙完马匹的吃食,脸上尽是畏惧的神色忐忑不安的走进屋子里。
大屋子里坐了五个人,平常这张四方桌是老田一家老少五口人的餐桌。这时,却被一伙陌生而又凶狠的外乡客所占据。
桌子上一片狼藉,这些人狼吞虎咽随手丢弃各种荤物的骨头和杂物,十几坛空酒坛东倒西歪在一旁。而老田的儿子与儿媳妇正在忙前忙后的送上吃食,老田战战兢兢的打声招呼,便走入偏房瞧了几眼正在熟睡的小孙子,与老伴对视了几眼,转身离开时挣开了老伴的手腕,不是无情也并非看不见老伴眼里的恐惧,但他又能做些什么?
外面两间小茅屋,还有四个身体强壮的汉子驻守在内,各自喝着酒曲不时还走动起来四处环视。
“手抖什么?!老子又不吃人,滚蛋!晦气!”其中大汉夺过妇人手中的酒坛,将她推倒一旁老田儿子一急,就抱着媳妇往偏房里退。
“大爷不要动怒,乡野村妇不懂礼数胆小,见谅见谅!”老田不断的赔礼好话说尽。
“识得这是何物吗?安分的呆着……敢招惹老子,就将你这把老骨头拆了当火把!”大汉唰的一下抽出一柄大刀,劈在老田胯下砸裂一块黄泥。
“是是……爷们咋说老农就咋做……”
“哈哈……”大汉张嘴狂笑,酒沫四溅。
老田正想离去,那大汉突然僵住“呜呜啊”的捂住腹部哀嚎起来。“啊!!酒水有毒……”大汉脸上青筋爆裂,面色铁黑一口喷出淤血!栽倒在地上!
为首的中年男子起身,警惕慌张的四处观望,手按在剑鞘上却未拔剑。
“你敢使诈?!”
其余汉子抓住老田,凶狠的擂了几拳在他胸口,几十岁的老田那受得住这般凌辱,狂呼:“酒肉都是爷们带来的!老农哪敢使诈?!冤枉啊!!”
“不对!不是他!”
为首的中年男子眼色一闪,剑鞘呼鸣一声,剑刃挥击刺在桌上,捅穿桌底。一只大小如青蛙的蝎子,被钉死在眼前。
“毒蝎?!有外敌!”中年男子大呼。
十多只毒蝎应声由梁上落下,众人慌忙拔刀乱劈!
院子里响起一阵惊呼怒嚎,中年男子窜出大屋驻足门口,只见地上躺着一人其前胸被撕裂出几道抓痕,犹如虎爪一般的血痕!
其余三个手下围着一个褐色棉袍的男子在打转,褐袍男子身形一颠虎形双爪并出,纵掠飞起赤手空拳硬拼对方的刀刃,招招凄厉无比凶狠如虎!
褐袍男子的虎爪如铁手一般,与刀刃相撞击起金鸣之声,锋利指甲在对方的刀身上划下发出刺耳惊悚的回响,闻之胆战心惊。
夜空下虎啸狂作,褐袍男子即如化身为一头凶虎扑入羊群,三人的刀刃相继迸断步步后退。虎爪在夜色里瞬间放大数倍似的挥舞猛击,惨叫的呼声不绝于耳!
虎爪撕裂众人的面容,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利爪扫过即时血痕累累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片刻间,三个强壮的手下便成为残息的尸体,遍布四周。
为首的中年男子神色铁黑,恨恨说道:“你若杀我,修罗门必不轻饶尔等!”
褐袍男子挥挥双臂,血沫尽从双爪内溅出,夜光下才朦胧显出那双铁爪的寒光,竟是暗器。步伐缓缓逼近,狞笑着:“穷途末路之徒,安敢狂嚣?若有命离得开这里,你的主子也懒得见你。”
“你说什么?!”
“蠢货!你为何在这里,我又怎会在这里?枉你还是一帮之主,梁坤……难怪那些人会舍弃你,你就是一个蠢货!”
梁坤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剑微微颠动,喝到:“谁是蠢货!”
两道身影激烈的碰撞一起,迸起一道道金光星火。梁坤如旋风一般回旋砍劈突击,攻击力颇为强势。每片剑刃就如吐出毒蛇的信子,不留余力甚至不顾防守,全然突进毫无退路。
带着铜具面罩的褐袍男子不断的发出狞笑的声音,边战边嗤笑道:“可怜的丧家犬啊!这里就是你的主子为你准备好的乱葬岗!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愚蠢的人啊……你不死谁死?喈喈……”
“啊!!!我要你……陪葬!”
梁坤愤然使出全力,杀招尽出竟有种泰山压顶之势,铺天盖地的剑势轰然袭去!
“有点意思!但你还不够……格!”
褐袍男子怒吼一声硬接了梁坤的全力杀招,瞬间之内爆发三十余招的交手拼杀。高手间的过招在于一息一力之间,上下有别者立见高低。
显然褐袍男子的内力要比梁坤深厚不止一筹,虽然梁坤的剑技已入火候堪比二流高手,可也仅仅是二流高手。
“呵喝!你已豁出全力,可我还未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