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滁阳。
时值冬季,自孤山而下的寒流席卷了整个北方,漫天飘散的鹅毛大雪,夹带着呼呼刺骨的冷风,让这些白雪皑皑的夜晚,到处都是一片冰凉。
滁阳城北有一繁茂密林,密林中有山,谓之琅琊台,正是地处北线的东陆联军的大营所在。
此时此刻,琅琊台大营里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将士们丝毫就不理会这黎明之前的疾风骤雪,有蛮族的勇士们奋力拉动着体型硕大的弩车,将之固定在面北的城楼之上,也有人族的术士们集思广益,不断地用机关阵法来修补那日渐破损的关墙,还有雪族的骑士们整装待发,各自检查着自己的兵刃战马……他们在集结着,鼓舞着,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
“什么人?出来!”
于中军帅帐之中,正在部署战略的武成王公孙无悔陡然皱起了眉梢,长剑出鞘的瞬间,他直面帐内的某个角落,堪堪如临大敌。
后知后觉的徐琨和木东林形容一滞,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利刃在手,拱卫在武成王的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开始出现丝丝涟漪的虚空边缘。
“木圭的后人……嗯,还有徐渭的后人……呵呵,别紧张,公孙家的后人!”
空间波动稍作平复,有一身形高大的素衫男子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了火盆旁边,只见他一边将双手伸到火堆边轻轻灼烤,一边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沙盘边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完全不在意三人的戒备警惕,那人径自走到了首座案台处,随手拿起了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一件皮袍,囫囵一把裹在身上侃侃而笑道:“北方还真是太冷了,这才刚到腊月,呵呵,骨头都快被冻断了!”
“足下到底是谁?”良久,武成王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了那人的右手虎口处,那一层层刀削斧刻般的老茧,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用剑习惯,根本就不会存在,找遍自己的记忆,纵然是柳白,也不曾在手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
“你在看我的手?”公孙无悔眼中的忌惮根本就没有逃过来人的感知,莞尔伸出了大手,他又冲着呆立当场的三人晒然轻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柳白的手上也没有这么厚的一层老茧啊……嗬嗬嗬嗬,那是当然,柳白是人,我是剑!”
“……”徐琨三人默然,旋即心中大骇。
“呃……”突然,那人脸上笑容一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摸进了怀里,一捧弹丸残渣的出现,瞬间就让那人原本无比松快的神色变得情绪莫名起来,“柳尘这小子……哎!”
“柳尘?”
“好了,不和你们玩了!”三人想问又不敢发问的当场,那人恹恹摆手,冷脸也换上了一副狰狞可怖的厉色,“你们把所知道的鱼幼绫的所有资料全部给我,娘希匹的,好久没玩女人了,听说她长得很是水灵,嘿嘿,老子去找她玩玩,也好尝尝鲜!”
“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帷帐内此起彼伏,徐琨等人早已被这人的狂妄所惊吓得不能自已,那鱼幼绫是谁?那可是鱼太玄手下最得力的打手,至于她的实力,能把东陆的北线联军从朗州赶到滁阳,好几年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样的存在,你想玩就玩?还尝尝鲜?那可比不得窑姐儿啊!
“你……你到底是谁?”鬼使神差的,武成王公孙无悔还是把记录着关于鱼幼绫资料的弹丸向那人抛了过去,老王爷的心底隐隐有一丝想信又不敢信的期待,或许这年轻人真的能替北线联军解决鱼幼绫这个心腹大患吧!
“我?”虚空再度**,那人如风轻轻来,轻轻走,没留下丝毫痕迹,唯有那仿佛传自于幽谷深林中的轻笑,震撼了帅帐内所有人的内心,“我姓柳,柳藏兵!”
……
翌日,南方沧澜大营。
“你是说,武成王他们拿下朗州前锋大营后,发现帅帐内有一具不着寸缕的女尸?”
一边喝着稀粥,柳尘一边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望着班叔子明,然而,班叔子明脸上的困惑,可不比他来得少啊:“是啊大王,经过辨认,可以确定女尸的身份就是朗州四大仙族高手之一的鱼幼绫……最重要的是,鱼幼绫死之前,明显被侵犯过……”
“噗……”陡然喷出了嘴里的食物,柳尘很是无奈,有些哭笑不得道:“别说了,真尼玛倒胃口!”
“大王!”同样是脸色发黑,班叔子明却不得不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态度,“这封弹丸,是密信,哪怕是鱼太玄都没法从中截取情报,武成王那边也只有包括徐候和木帅在内的三个人知道,信中也说了,关于鱼幼绫的死法,他们会想办法压下去,不让这破事儿传得天下皆知,只是其中有一个疑问,还需大王来给他们解答一下……”
“什么疑问?”
“他们没说,就只是问大王‘是也不是’……”
“哦!”思忖片刻,柳尘讪笑着迎上了班叔子明的满目埋怨,“嘿嘿,告诉他们,是!另外,能配合的地方,请他们尽力配合吧!”
“知道了!”深深的望了柳尘一眼,班叔子明这才苦笑着摇头走出了帅帐。
……
“爹爹,爹爹!”就在柳尘暗自揣测柳藏兵的行踪之时,帅帐的围帘被猛地掀开,欢蹦乱跳的柳云曦牵着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一齐跑到了柳尘的跟前,瞧那模样,有了新玩伴的柳大小姐还真是身心愉悦啊。
“小曦啊,你不去陪小姨说话,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