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十二年前的约定么?”
北宫煦的脸上,化开了一抹别样的欣喜。
“我等着你,从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走过了长安未眠的雨夜,从沧澜江染血的激流,走进了樊城傍晚的炊烟……”
“无数个梦里,我看见你,手执三尺青锋,款款向我走来。”
“在那里,我在菩提树下读书,你在奈何桥上舞剑……”
“我是孤山的雪,是北境最美的风光,你是南国的剑,是沧澜江边,最伟大的王!”
“我们的遇见,如同那一万二千年前,一样的白裙飘飘,一样的青酒煮剑……只是那一年,吞骸遇见了陈丘,沧澜江边,留下了太多的愁!”
“噗……噗噗噗!”
气海破而后立,柳尘的突破仿佛才刚刚开始,又是几声清亮的龙吟过后,他俯身低头,脸上没有了丝毫情绪,如同君临永夜的帝王,神色淡漠的盯着下方雪地里笑语盎然的北宫煦,汇聚在筋络里的元气,如同那奔流不息的沧澜江水,开始咆哮着,怒吼着,穿过了任脉,“砰砰砰砰!”阵阵清响,如闷鼓,如惊雷,督脉的屏障,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如果柳尘尚有神志,只要稍稍低头,他将会看到此生最难忘记的场景,那场景,会让他开始癫狂,开始疯魔!
“咯咯咯!”就在柳尘冲击督脉的时候,北宫煦轻轻的笑着,而后轻拈裙角,莲步微抬,亦步亦趋间,模糊的光影覆盖在了她的脸上,望着柳尘,她款款走来。
三千青丝取代了满头银发,如墨双瞳遮盖了妖媚胜血,无双绝代的容颜,开始变得晶莹剔透,再次现于天地之间,美艳尽失,朴实无华!
肥嘟嘟的小脸儿挂着暖暖的微笑,不那么对称的一对酒窝儿看上去极为可爱,胖乎乎的小手一抬,她指着柳尘噘嘴笑骂道:“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喂猪,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傻不傻嘛!”
“风软景和煦,异香馥林塘!”当北宫煦变成了北宫馥,那憨态可掬的笑颜,落在这风雪初定的密林中,没有了冰冷,没有了傲然,有的,只是那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温暖和微甜。
“我想看一本书,上面不再是讲述着吞骸与陈丘的故事,它讲述着我们的故事,北宫馥和柳尘的故事!”
肉肉的小拳头指向了柳尘,北宫馥的脸上,白白的挤成了一团,淡黄色的荧光从她拳头上射出,直接落在了柳尘的身上,那一刻的光,终于遮住了柳尘的身形。
灌木丛内沙沙作响,树梢上的积雪,还是哗哗下坠,旭日东升的时候,清晨的第一抹暖阳,让北宫馥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琼鼻,她不开心,没等到柳尘醒过来,她又要化作另一副模样,因为想念,她走出了神都,因为担心,她始终伴随柳尘左右,宿命一般的轮回,北境之雪,终究落在了南国之剑上。
当第一个冲进松针林的吴桐拔刀警惕的时候,北宫馥小脸儿一挤,略带不舍的回望了柳尘一眼,轻轻的呢喃伴随着远风慢慢飘走,没留下任何痕迹,谁都不知道她来了,谁也没看见她走了。
“等你等得人家都老了……”
“谁老了?谁特么吓我一跳!靠!”吴桐浑身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转过身来,护佑在柳尘身边,他都来不及看清楚柳尘的境况,他能感受到周围的茂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审视着此处,他很焦急,也很担忧,“给小爷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砍死你!”
“哗哗哗哗!”长刀舞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墙,紧随着吴桐话一落音,“法外狂徒”的兄弟几人齐齐出现在了柳尘身下的空地之上。
“靠,尘哥儿被挂在天上了!”
“王爷他还在发光呢!”
“咋办?”
“北宫煦那恶婆娘呢?把尘哥儿丢这里就不管了?真是岂有此理,这神族之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嘘!”
大和尚眉角一弯,细细的打量了半空中的那团白光,只知道那是柳尘,却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良久,听着周围那越来越近的脚步,他神色发苦道:“这下糟糕了,快结防御阵型!小黑你上树,子明你召回听雷兽先躲起来,桐哥儿咱背靠背!”
“嗯!”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试炼之地已然大亮,没过半柱香的时间,这片不大的松针林里,早已是人头攒动,东陆各族的天骄们站在一边,海族的天骄们站在另一边,两拨人远远的抬起头来,望向了半空中的那圈光影,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法外狂徒”们,早已满头大汗。
以水玲珑和闻人昊为首的两个阵营相互对峙着,良久,有一个海族天骄在水玲珑的示意下开始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柳尘的方向走来。
“殿下,他们!”
“等等,先看看!”闻人昊抬手制止了身后人们的躁动,此刻的他有些苦恼,开始说好的先躲在一边,哪曾想海族来了这么多人,随便一看,估摸着得过万了,如此阵势,让东陆各族的天骄们想都不想的就挤在了他的身边,将他顶到了前面,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太叫人无奈了。
当那个海族天骄距离吴桐的刀锋只有三尺不到的距离,吴桐正要愤然出手,不料天边划来一道虹光,在数万人的注视下,那个海族天骄的额前,陡然出现了一个铜钱大的血洞,直到他满脸难以置信的失去了呼吸,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小树林里,瞬间鸦雀无声。
“咯咯咯,活该!”银铃般的笑声从高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