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海内的元气在不断的被燃烧,柳尘抱着北宫煦,正加速朝着远处那片松针林飞去。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靠在他胸口的北宫煦嘴角突然咧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双幽异摄人的眼眸,也开始变得深邃,有殷红的虹光正不停的在她瞳孔中旋转着,闪烁着。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开始顺着她的额角,慢慢的流入了柳尘的身体里,在柳尘脖颈后面,北宫煦挽着他脖子的双手也瞬间绽放出淡淡的白芒,那白芒一闪即逝,很快就透过了柳尘的肌肤,隐没在了他的体内。
此刻,柳尘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之前被北宫煦暴打的时候,他的几处筋络被击伤,但他又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在体内元气不停消耗的时候,气海内再次传来一阵隐痛。
来不及皱眉,他冷不丁感觉到北宫煦搭在自己背后的小手开始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随着那柔软的抚摸,柳尘身体内的疼痛,也开始慢慢的减弱。他低头看了几眼,见少女在自己怀中闷不做声,柳尘还以为她睡着了,也不多想,目的地近在眼前了。
终于,松针林到了,强忍着疲惫,柳尘燃尽了最后一丝元气,缓缓落在地上,等到将北宫煦放在大树下,他却连站都站不稳了,双腿不停颤抖,脸色苍白之下,任谁都能看得出气海枯竭之后的柳大侠,已然虚弱如厮。
“坐下来吧!”
“你……”目光怪异的扫视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北宫煦,柳尘颤颤巍巍的盘坐好身形,抬头苦笑道:“你醒着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呵呵。”北宫煦莞尔一笑,在这风雪呼嚎的夜晚,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等到柳尘在她面前坐直了身子,她便轻笑着开口道:“我给你讲一讲这个逍遥游吧。”
“好!”柳尘点了点头,见北宫煦如此神态,他也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挺直了腰背,脸色变得严整起来。
“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北宫煦淡淡的笑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夜空,映在月光下的她的容颜,也愈发妩媚动人,“太始之前,孤山还是一片海洋,那里没有朝歌,也没有神山,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东陆的人们喜欢把它称之为北海……”
“在北海深处,存在着一个古老的种族,鲲!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鱼,它们安详平静的生活在北海之中,因为寿命悠久,所以它们就一直繁衍生息,坐看东陆的云起云涌,看遍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自古有人求仙,终其目的无一不是为长生,可是北海鲲族,生来便是寿与天齐,因而引起了东陆诸族的嫉妒,一场浩浩荡荡的灭鲲之战打响了!”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那些个上古大能们随便一出手,便能移山填海,所以,北海逐渐变小,原本清澈见底的暖流,已然成为了一片血海,失去水的鱼,还要怎么存活下去?”柳尘注意到,讲到这里的时候,北宫煦的眼中,已经开始充斥了泪花,“鲲族是毫无战斗力的存在啊,在冥君的引领下,被剿灭抓捕的鲲族遗民都成为了东陆贵族的盘中餐,肚中肉……”
“就在北海之水仅剩下不到池的时候,有一个鲲族少年,决定不再逃避,当屠夫们的刀枪再次袭来,当贪婪的人们朝北海洒下了渔网,那个少年在旭日初升的清晨,终于张开了她的双翼……他的双鳍化作了翅膀,他的细鳞变成了羽毛,仰天悲啸之后,他化身成鹏,扶摇而去!”
“鲲族被灭之时,那个少年迎着风浪,飞向了烈火灼灼的朝阳,经过了天地的洗礼,他以另外一个姿态,重新存在于人们的眼前,他张开翅膀,遮蔽了天日,他逆风飞翔,一瞬万里,只是他的眼泪,不足以抵挡北海的血水,他的哀鸣,吹不散那墓碑上的伤痕……”
“有朝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最后,这场灭鲲之战由鲲族灭族和冥君身死作为终点,击败了冥君之后,化身成鹏的鲲族少年再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力气,生命消逝之前,他又飞回了支离破碎的北海,他的背脊,化作了高山,他的圣羽,化作了幽林,他的血肉,滋养着他的子孙后代,他的伟大,终将被我们传承!”
“北海之北,北溟之泽,北境有雪,雪落孤山,孤山有王,君临天下!”
“因为他的痛苦,因为他的悲伤,所以北境无海之后,终年飞雪不断……他的后人便是我们,雪国神族!”
柳尘轻叹一声,面对那些身临其境的忧伤,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神国老祖,倒是和人族的天玑圣祖有些相像,力挽狂澜,深泽后世。这都是值得尊敬的先贤。
“东陆的历史,就是一部侵略与反侵略交织的悲伤故事。”北宫煦轻笑着,语气有些唏嘘,抬头凝望着柳尘,她慢慢的伸出了小手,覆在了柳尘的掌中,“如果有一天,你和北宫馥变成敌人,你当如何选择?”
“为什么会是敌人?”
“我是说如果,你会怎么选?”
迎着北宫煦的期待,柳尘微微一笑,而后淡淡开口道:“我是一个剑客,从我拿起剑来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守护一些什么,她就是我需要守护的人,如果没得选择,以我之剑,镇她百世无忧如何?”
“那样你会死!”
“活着,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死去么?”
“你私欲太重,称不上大